【REVillage - Miracina】IF Eva Relife【6.睡姿】【上】

燭火，微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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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睡姿】【上】【實際發布日期：2022/5/2 上午12:30】

　　燭火，微晃。

　　用三根白蠟燭點亮周圍的手持燭台，隨著移動而有的些許氣流，讓發散的橘黃柔光在幽暗中多少不穩地忽滅忽明。
　　不似平常使用現代方便安全的手持燈具，對於在這個還未入睡的深夜，除了是忽然夜巡的城堡主人尚未跟著時間前行改掉的生活習慣外，或許也是一種對自己所屬年代無意識的懷念與歸屬表現。
　　轉身下樓，離開處理事務的書房後第一扇被打開的雕花木門，是這個走廊盡頭窗邊的第一間睡房。
　　只是當她的燭火照亮不該全暗的房間時，昨日上午和大女兒Bela的對話、才讓想確認女兒們熟睡狀況的Alcina，想起應是這個房間主人的Daniela此時可能熟睡的地方。
　　關門朝另一個方向的長廊走去，伴隨在第二次細微的開門聲後，Alcina總算看見了半開門縫裡點亮房內一隅的夜燈微光，以及幾聲規律且似是香甜的酣睡聲。
　　小心翼翼地將木門推過大半，幾乎無聲的門軸，間接告知Alcina負責此工作女僕有做好本分，探頭察看，心中所繫的三個吸血鬼女兒，也如預期在房間內的中央大床上抱著Bela熟睡著。
　　唯一不如預期的，大概是身處於兩位妹妹中間的Bela此刻眉梢緊皺，一副壓在腹部上的Cassandra很重、擁緊脖子的Daniela快讓她窒息而亡的表情。
　　唇角的無奈笑意有著＂真拿你們沒轍＂的味道，似乎已習慣眼前上演多次的＂溫馨＂畫面。
　　走至床邊，順手將燭台放到三層深木床頭櫃上的Alcina，也如過去夜巡見狀後的處理方式，為她可愛的三個女兒重新調整睡姿。
　　先是溫柔鬆開Bela頸上的手臂、解開為此窒息喪命的可能後，便繞到Daniela身後床位，將喜歡黏人睡覺的小女兒後移些許。
　　刻意拿顆軟枕給對方無意識抱住，是避免離開後感覺懷裡空虛的她又像八爪章魚那般黏到Bela身上。
　　至於不自覺趴在Bela腹部上的Cassandra，則是巧妙地用捲在她身上的棉被向左一拉，輕鬆使她的二女兒身軀順勢側翻回床、自然調整睡姿地變成背靠Bela腰部的狀態。
　　雖說，同樣喜歡抱著東西睡的Cassandra，仍在幾分鐘後找到Bela的右手抱進懷裡，但眼看Bela的表情明顯鬆開，確定不會有隔天早上需要處理屍體、或是再次把女兒復活等問題的Alcina，便不再移動Cassandra地替她拉好被子。

　　再次復活…

　　反映燭火柔和的琥珀色雙眼，忽然跟著火焰晃動的那秒，閃過一絲黯然憂傷。
　　沒有急著離去的事情，隨著那些字詞閃過腦海，某段不願正視的過去再次鮮明的提醒Alcina今晚夜巡的原因，也讓她走回燭燈一側床鋪時選擇坐下，拉長今夜與女兒們在一起的時間和記憶。
　　伸手順了順Bela落於額頭前的幾縷髮絲，好將那張從不讓人操心的美麗臉龐收入眼裡，後續貼到臉頰上的掌心溫度，除了是身為母親的關心外，更多的是對當時為了使自己驕傲、努力完成一切交付而喪命的抱歉與不捨。
　　Alcina永遠不會忘記那天響徹房間的電話鈴聲、不會忘記話筒那端冰冷且無法理解的吩咐、更不會忘記暴怒摔壞桌椅後，直達心底深處那久久無法平復的悲憤情感。
　　畢竟，若不是當年那人錯誤的判定、後續不公平且毫無意義的命令，她絕不會為了處理她愚蠢的弟弟無聊遊戲的漏洞，導致追緝的Bela離世、接連聽命的Cassandra身亡，甚至賠上藏在圖書室的Daniela可憐生命。

　　忽然覆上雙眸的怒火是想起最終幻化型態當下，竟仍惦記著任務、停下對奪去女兒們性命的男子應有的殺意，而湧上心頭的不滿與悔恨。

　　卻也只是瞬間，高張的憤怒又隨著後續記憶的推進，迅速萎靡成一灘無法言語悲鳴的冰冷死水，在那張已快速閃過幾個情緒的臉上，收斂回原先進房前的淡漠、哀傷以及些許的不能理解。
　　隨著那場死鬥的結尾，終是她贏得勝利地拖著嚴重的傷勢，帶著半死不活的男人回到教堂交付任務。
　　只是看著那人對於丟在腳前半公尺地方、奄奄一息的愚蠢生物各種毫無善意的冷笑與暗諷，而對自己的不負所望，給予高度讚揚和足以令人放心的肯定語句，當下深陷喪女之痛的Alcina，也只是勉強在情緒溢滿的思緒中，透過幾個關鍵字的捕捉、予以不失禮貌表情反應。
　　絲毫不曾想過，看似沉浸在即將成功的喜悅情緒中的女祭司，會不同平常地給予她較多心神和言詞，甚至在一句「做的好，Alcina。」之外更多的問候。
　　更不會想到，當她一向放在心頭尊崇的女人，總算問起自己懷裡、從男人身上奪回的三個結晶是什麼，而自己盡力壓抑聲音裡的悲痛、艱難的說出各自女兒名字予以問題答覆時，得到的是幾秒的靜默，以及結束沉默的「這樣啊…」的冷淡字眼。
　　那是比前一句用賞賜的方式告訴她「事情處理完後，會馬上治癒她身上傷口。」還要毫無感情的語氣，原先還在強烈忍受身體痛楚的意識，也在那一刻心寒地關閉了所有對外資訊的感知。
　　思緒凍結，也就靜靜地看著忽然冷下表情的女祭司，用黑色枯枝將地上的男子拖進實驗室，直直到玄黑的門扉關閉，Alcina仍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做不出比呼吸還要更多、更應該做的表態和情緒反應。
　　因為她不確定要求無所不能的半神，復活自己的孩子是否會是件可恥、可笑的事情；還是自己的三個女兒沒能在愚蠢生物手下活著，是對給予領主及其女兒們期許的半神、某種罪孽深重的侮辱。
　　Alcina只清楚自己並沒有開口、不敢開口。
　　不僅是想起貴為那人指定領主的自己，對其而言仍只是隨時可以不要的棄子外，更深深地在那毫無惋惜的字眼後，發現自己是如何甘願踐踏、委屈自己，如此卑微且沒有尊嚴的愛著那尊貴的存在，以至於在可以要求更多的賞賜時，提不出任何任性或理所當然的請求。

　　忽然的嘆息暫緩回憶、不著痕跡。
　　關心的視線則在最後一次對Bela的觀察後，落回另外兩位熟睡的女兒身上。

　　望著Cassandra深睡到雙唇微開的酣睡模樣，Alcina頓時被逗笑地用指側溫柔按著對方下顎、輕輕闔上，避免對方睡醒時還要處理衣服或被單上的口水印記。
　　而隨著那張小嘴無意識的努動幾下，忽然用額頭輕蹭她手心的可愛回應，不經意地將Alcina方才那份無法停止任務繼續、保護女兒、甚至要求復活的自責撫平些許。

　　也不經意勾起在那天後，已不太清晰的後續記憶。

　　Alcina不記得那扇門關上後過了多久才開。
　　不記得後來垂頭盯著地面的自己，又持續著異形姿態、意識恍惚地過了幾天幾周或是幾月的時間，她只記得溢滿於心的悲傷和得到如此回應的心寒，讓她沒有一絲想吃想喝想睡的生理慾望。
　　只能任由說不上的情緒在體內恣意流淌湧動、毫無生氣的待坐在原地。

　　任由時間流逝。

　　任由那愚蠢的弟弟似乎有來和自己叫罵、試圖較勁。
　　任由誰都無法明白其言語的另一名非人的生物，似乎到自己面前說了些話語。

　　任由與女兒有密切關係的安靜領主，
　　似乎帶著她的娃娃、一同沉默且悲傷地陪坐身邊一段時間。

　　Alcina都未予以回應。

　　更別提她是何時被女祭司治癒傷口，何時在對方的指示裡回復人形。
　　何時在失魂落魄的茫然中，願意再聽著女祭司的指引、走入某個實驗室房間看見病床被單下的三具身軀時，才意識到那人早在不知何時就已擅自拿走結晶、並復活女兒們這件事。
　　尤其憶起女祭司最初在她耳邊的溫柔呼喚，以及喚醒後似是致歉的呢喃耳語，都讓Alcina到現在還覺得不真實的記憶。
　　再次起身繞過床尾，替不到一眨眼時間就把被子踢開許多的Daniela蓋好被子後，便溫和地分別撥開三位女兒額前的髮絲，彎腰給了她們會回以幾個小動作反應的晚安額吻。

　　接著，一如來時的安靜，Alcina再次悄然無聲地拿起燭台離開房間、關上門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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