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illage - Miracina】IF Eva Relife【7.睡姿】【下】

夜幕幽暗，沒有火炬或燈光照亮的長廊，多少使透過窗櫺灑落地面的月色更為溫柔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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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睡姿】【下】【實際發布日期：2022/5/10 上午9:56】

　　夜幕幽暗，沒有火炬或燈光照亮的長廊，多少使透過窗櫺灑落地面的月色更為溫柔皎潔。
　　吹熄手中僅為了辦公和巡房而保留的燭光，並將之置於每天早晨必定經過的那張深色實木桌上的陶瓷花瓶旁後，被溫柔火光照亮的純白身影也跟著熄火的裊裊灰煙、緩慢前行地隱沒在煙絲後的夜色中。
　　勻速的步伐，在抵達另一座向上的迴旋樓梯前驀然止步，原先向前平視的眼眸，也在這時不太友善地看向木製扶手旁的黑色區域。
　　「我不相信夢遊…但我相信你出現在這裡有很好的理由。」一如平常溫和的詢問口吻，在如此靜謐的深夜裡反而有著明顯的警告意味，也讓藏匿在樓梯側邊空間的女僕趕緊低頭現身、侷促不安地站在城堡主人面前，「原因？」
　　「不、不是夢遊，夫人，我、我只是…」
　　「夜深了，我沒有太多時間。」
　　「我只是聽見走廊上有聲音，又聽說今晚是大小姐們休息日，怕、怕有人趁機入侵，所以出來查看…」從未單獨與城堡主人說話的女僕，盡可能壓抑恐懼地把話說完，卻仍多少洩漏害怕地讓人聽出她呼吸裡的顫抖，「我沒想到是夫人您在夜巡，打擾您的興致，對、對不…」
　　「回去休息，沒有下次。」打斷對她而言無意義的道歉並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離去，卻在那抹嬌小身影快速通過自己身邊時，不意外地再次瞥見那張臉蛋上莫名的紅潤，以及不明顯的回眸舉動。
　　接著便是在長廊深處淡去的一抹灰黑顏色。

　　垂眼，深思。

　　這不是第一次看見。
　　更甚的，Alcina已在不同的女僕身上看過許多類似的狀況。

　　她只是沒有拆穿她們隱藏在底下，那應該名為＂愛慕＂的謊言。
　　畢竟看著她們的行為，多少會讓Alcina想起自己也曾在那尊貴的女人面前這樣熱烈、積極，甚至在害怕疏離後果前、試圖努力接近對方的各種過去，以至於在面對那樣的小動作時，既不戳破也不排斥那些看似荒誕的情感。
　　只是就如同那人給予自己的回應，Alcina同樣的沒有為此去迎合她們的暗戀，不會因為被喜歡了，就要為了那份情愫負責或予以任何正向的回饋。
　　當然，這不包含為了控制、填補空虛或其他理由而可能出現的虛偽情感，只是面對這樣的不真實，大多時候會在好不容易得到的那刻，自動關閉用來看清事實的任何感官。
　　而今夜的溫柔，也只是Alcina暫時不想讓城堡有人力缺口而給予的赦免，她仍記得上週與公爵見面時，對方有主動表示最近包含人在內的許多材料不好找，所以非到必要之際，她不會為了這點小事造成自己額外的麻煩。

　　那，對那人而言，
　　自己是否也仍只是為了某些需求，而被留下來的存在呢？

　　突來的想法，扯起嘴角一抹苦澀的弧度，卻也僅讓這樣的情緒一閃而過，並未因為這段插曲改變原先想要去的目的地。
　　不到幾分鐘的步程，Alcina已到另一扇門扉前並再次安靜開啟。
　　不似Bela她們睡房還留有小夜燈照明，同樣拉上窗簾得房內反倒漆黑許多，若不是早已熟悉該房間的格局擺飾、雙眼也在進房前多少適應了黑暗，或許Alcina無法輕易避開進門後不到三步就容易踩到的玩具、悄然地走到房內深處的大床旁邊。
　　幾乎沉默的空間，放大了兩個不同頻率的細微呼吸聲，循聲望去，能在黑暗中看出大致輪廓的視野也在幾秒的觀察裡，分辨出睡在床上的是那即將四歲的孩子，而趴在床邊似是熟睡的黑影則是她要找的那名女性。
　　稍微握拳、讓向來冰冷的手稍微暖和後，小心翼翼撫上臉頰的動作有著予以三位女孩相同的慈愛。
　　只是當她在下一秒感受到那幼小的身軀、驀地像是展現生命似的深呼吸時，一直對眼前真實質疑的不安，才有種忽然被人溫柔包裹情緒、化解眼底深處的憂慮。
　　不知何時落下些許的唇角，緩緩拉出平直微上的弧度。
　　拉好同樣被小腳踢掀的棉被，並確認呼吸、心跳一切正常後，Alcina便將注意力放到屈身在床邊的女人，以及於灰黑視野裡還能明顯看出緊緊相牽的手。

　　…Eva…
　　…讓我帶Mommy回房睡好嗎…？

　　一如往常的場景，也一如往常地俯身低語，僅於耳邊清晰的氣音，在沒有擾醒美夢的情況下，成功地讓Eva慢慢鬆開幼小的左手、不再握緊另一人的食指。
　　只是當Alcina溫柔的用指尖扣著略帶骨感的手腕、向後移開床邊女人的手時，忽然不情願的收手動作，瞬間停止Alcina的行為，直到幾秒過去，確認只是下意識反射、並非真正阻止手中的溫度離去，Alcina才又緩慢地抽走另一人的手。
　　然後，一聲＂晚安，好夢＂，以及同樣落在額上的晚安吻，安撫了女孩輕微的不捨情緒，也完成了Alcina此次夜巡目的。
　　至於從Eva臥房裡、小心翼翼抱起又睡在床邊的女人回房休息，則是Alcina在對方願意和自己建立關係且入住城堡後的某天夜晚開始，不定期需要做的一件事情。
　　尤其那天夜裡如果自己處理事情太晚，那麼Alcina幾乎只會在這裡找到對方，然後像這樣呵護的抱著深睡的女人離開孩子的臥房、回到屬於她們的睡房休息。
　　流淌於大理石磚上的一窗窗銀色碎光，無聲地沾上經過的白色裙襬上，擁在懷中的身軀，也在踩上上樓的第一個梯階時、收緊了擁抱的力道。
　　落在頸上的溫熱氣息依舊規律，似乎沒有因為移動和環境的變化而有被擾醒的反應，直到最後的向上梯階結束、距離她們睡房只需再經過幾個房門時，忽然用額頭輕壓頸部的力道、以及沒來由的一個提問，才讓Alcina察覺到護在懷中的尊貴身影可能已經醒很久。
　　「…你恨我嗎，Alcina？」這是她打斷這片寧靜的第一句話，也是忽然使Alcina不明所以的一句話，「現在的你…對我感覺有滿滿的恨意…」似是補充的後話，伴隨其後的是不願被人發現的輕微嘆息。
　　沉默與忽然佇足，是Alcina對此問題第一時間的回應，似乎她從未想過對方會如此提問。
　　又或者說，Alcina並沒有想過她的情緒會被如此細膩察覺，尤其這是她仍在Bela房間裡不小心被回憶引出的感情，而離開Bela的房間到現在也過了約半小時之久。
　　更別說這在過去，這是幾乎不會出現的問題。
　　因為在Alcina的了解和認知裡，懷中一向尊貴的她在無盡的研究面前，是不會也沒時間了解其他的人。
　　即使有，也只是問問或操控，並非真心。
　　「…是，我恨過你。」沒讓彼此在更長的沉默裡窒息，也沒讓自己深陷在無盡的困惑和猜測裡， 停止深思的Alcina最終仍是誠實回應，並感受到懷中人細微的曲身反應。
　　「呵…真誠實，是因為…」
　　「但我現在愛著你。」中斷那自嘲語氣後的任何言語，落回懷中的溫和目光有著說不上的堅定，使得剛好張開並對上的湛藍雙眼在互相凝視幾秒後，垂眼看回Alcina的頸部並輕輕環上。
　　「…哪個多？」
　　「我不知道。」感覺頸肩上收手的力量增加，Alcina也不自主地開始輕撫對方背部、試圖撫平任何可能的負面情緒，「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愛與恨都是為了你，Miranda。」
　　「因為我不希望有你以外的人，佔據我大多的關注時間。」溫柔吻了吻Miranda的額際後，Alcina一邊再次邁開步伐，一邊如實的說出這句被她藏在心底已久的話。
　　畢竟，如果當初Miranda沒有幫助她、治癒她，沒有給她活下去的目標、沒有授予她領主的身份，甚至沒有讓她有三個可愛的女兒陪伴她半世紀以上的人生，Alcina相信在那個家族落敗且得到不治之症的後半人生，迎接她的大概只剩落魄和死亡而已。

　　Alcina確實恨Miranda曾對她做過的某些事情。

　　但，若不是因為那執著的愛、因為愛有所期待、因為有所期待所以在落空時無法直面情緒，甚至對於那些不如預期的產生不該出現的恨意，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Alcina清楚，自己不會無聊到去在乎一個陌生人，也不願說花大量的時間精力去＂專注＂在＂恨一個人＂這件事情上。
　　所以當Alcina看見在任務中死亡的女兒們又回到自己身邊，忽然明白＂愛與恨只有一線之隔＂意義的她，也就放棄了那些不該有的恨意，深刻的反省和思索著到底想要從Miranda身上得到的是什麼樣的感情。
　　「我只想專注在我想專注的事情上。」這是Alcina最後思索出來的答案，也是她給Miranda上一句話後更明確的一個解釋。

　　──我只想專注在你身上，Miranda…

　　Alcina說，而作為這份真誠告白的回應，是幾秒後溫柔拉下她臉龐的一個深吻。

　　「…我想去夜空吹風…」
　　「我帶你去。」沒有遲疑或讓人從懷中離開的打算，Alcina一邊熟練的幻化型態一邊朝向最近的戶外陽台走去，並在身形完全變異、俯身讓Miranda踏上身軀且安全地靠在她的人形軀幹上後，一個振翅、Alcina便將人帶向了寧靜的夜空。
　　底下的城堡，在不到一眨眼的時間已埋沒在周遭深色的樹林之中，越過雲層後的晴朗星空，將總是藏匿其後的新月更加明顯、巨大且耀眼的呈現在兩人面前。
　　低溫拂面，原先收在Miranda體內的黑色羽翼，在感受到圍在身邊的觸手已無法擋下從隙縫中滲入的冷風時展開其中兩對、稍稍護住衣飾單薄的身軀，並透過相貼的掌心傳遞自身的體溫、溫暖著帶她飛行的另一人。
　　「…我不會活成你們期待的樣子…那是我不會想要回到的過去…」良久，一直倚坐在Alcina人型軀幹旁欣賞夜景的Miranda忽然低聲說道，毫無頭緒的句子，在望遠的藍眸回到Alcina的雙眼上時，似乎明白了這之中的解釋與涵義，「但我一定會活成妳在乎的樣子…」
　　「因為你對我…也不是一般的人…」幾乎要側耳傾聽的呢喃，在意識到是回應她心中某個存在已久、卻從未證實過的問題時，先一步壓在唇上的食指讓Alcina清楚此刻已不適合太多的問題或聲音。

　　仰首。
　　低頭。

　　再次相貼的唇瓣和軀體，是這彎月色下，另一個藏匿在雲層後的唯美景色。

　　「在飛一會，我們就回去，夜深了。」
　　「嗯。」

　　回房前的最後對話，因為還未等晚安一詞脫口，Miranda便已在飛回城堡的路上依靠著她再次睡去，而這也是Eva復活後改變最為明顯的現象。
　　輕柔地將人放回床鋪、蓋上棉被，並悄然的躺上屬於自己的那一側床鋪，望著自照顧孩子後逐漸與一般人睡眠時間相同的金髮女人，指腹摩娑臉頰的舉動有著說不上的心疼。
　　但深知這才是Miranda等了許久才盼到的生活，Alcina也就不再多想地看了一陣子Miranda的睡顏與睡姿後，和疲倦妥協地在眼前人左側鬢髮上印上晚安吻，接著才擁著對方、一同沉沉睡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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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為你對我…也不是一般的人…」這段是我對AO3上「The Summer Event」收尾感觸的一種致敬，這系列有很棒的MiranCina，推薦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