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torX 記憶】【短篇】【回家】[2021聖誕賀文系列之一]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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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實際發布日期：2022/1/31 上午3:02】

　　嗡……

　　仍是用著化學藥劑發光的老舊燈管，在過度乾冷的寂靜早晨裡發出細微的運作聲響。
　　門簷上的積雪落地，不大的震動意外使耗損許多的白熾燈光閃爍幾次後，一如往常地點亮著冬季時光線較弱、卻是屋內老人和貓最常待著的飯廳位置。
　　暖爐燈溫暖，白底橘毛的貓咪也依舊在非活動的時間、靜靜地窩在掛有自己名字的竹籃裡熟睡著。
　　只是比起其他季節所用的單薄布料，暮秋後就鋪在底部、是七年多前作為聖誕禮收到的橘白絨毛毯，似乎有讓去年年底同樣生病、動了場小手術後就消瘦一些的貓咪感到安全與舒適，不自覺地在熟睡中發出幾許可愛的貓鼾聲。
　　雖說因為花色問題，送禮的人不意外的在當天被其他一起過節的醫生牌友、再次嫌棄送禮眼光的笑虧一頓，卻像是永遠不長記性的小孩，除了那些被麻醉醫提醒過不可以送的禮物外，外科女醫的禮物依舊是後續的節日裡牌桌開局前的有趣話題。
　　直到隔年不小心在醫院過完聖誕節的麻醉醫、平安出院地和他們又過了一個冬天後，這樣的歡樂，才不小心被遺失的停留在最後一次收到那人的明信片裡。

　　嗶──

　　茶水燒開，幾秒後安靜的哨音不但突顯冬天向來寧靜的早晨，也讓坐在牌桌上看報的白髮老人再翻過一頁早報、大致看過上頭的粗體大標後，願意擱置閱讀樂趣地拿起手邊的墨綠色陶杯，步履蹣跚地走向廚房、替自己泡起這個早晨的第二杯早茶。
　　稍微再將那棵高過膝蓋、阻礙部分通道的聖誕樹推至一旁暫放回收物的灰牆前方，同樣掛在牆上的日曆、依舊被人健忘地停在不正確的年份與日期，唯有明顯泛黃的紙頁暗示著該有的時間前行。
　　摺疊木椅在老人回座的同時發出不太牢固的喀吱聲，卻十分熟練地挪了下入座的姿勢和角度後，便讓這同樣上了年紀、多處鬆脫的老東西不再發出聲音的安靜下來。

　　熱茶暖手，啜茶燙口。

　　閱報前的慣性動作，除了使還未沖出香氣的茶水、在入口時留下剛從茶包中釋出的苦澀外，一不留神就被熱茶燙到的舌尖，更讓老人一邊眉梢蹙起一邊和某人反應相似的「燙燙燙」喊著。

　　就說過了，看報的時候不要喝剛泡好的茶，晶叔真是學不乖呢。
　　再怎麼學不乖，也比未知子在麻將桌上的記憶要好太多了，另外昨天鯛魚燒的錢。
　　咦？不是晶叔請客嗎？都贏這麼多了，別小氣鬼。

　　彷彿在耳邊響起的拌嘴，再次堆出嘴角皺紋地勾出溫柔笑靨。
　　卻短暫地如同乘載過多隔夜雪的枯枝，在寒風撫過窗戶、發出細碎聲響的後幾秒，將剛升起的恬淡感受與樹梢上的雪堆一同落回平面。
　　報紙再翻一頁，總有幾張商店街的促銷券或該檔期優惠的廣告紙，也不意外地夾在美食專欄內供閱報者使用，稍微抬頭看了眼掛鐘，僅剩一小時多的時間提醒了老人該為午餐做準備了。

　　一旁的行動電話仍是安靜。
　　嘆息。

　　感覺今天很適合吃一人份的豪華套餐呢，凱西…

　　推了推老花眼鏡，好確認哪幾張廣告單上的優惠可以納入午餐的考量，剛點亮螢幕黑頻的手還懸在撥號的數字面板上時，劃破靜謐的開門聲以及隨後好幾句＂我們回來了＂的問候語，頓時停下撥號的舉動。

　　我以為中午還可以再吃一次單人的豪華套餐，沒想到這麼早就回來了。
　　因為再不回來，某人也要像晶叔一樣在外點豪華套餐來吃，完全忘了現在的生活費可無法撐起這樣奢侈的享受。　　
　　
　　最後進門的身影，不但將老舊拉門嚴實關上地避免更多的冷空氣竄進屋內，更一邊配合晶叔玩笑話地給了個半真半假的理由，一邊在拉下圍巾得以喘氣後，替前面先進門卻只喊了聲＂我回來了＂後就只會說＂好冷好冷＂的人撥下肩上少許的積雪。
　　而聽著那可能性極高的句子，每個人手上已有大包小包、各式各樣買好的午餐食材，倒是讓聖誕節後獨守空屋幾日的老人與貓，明白哪些是真話的放下新年限定的熱食促銷券、笑著免去於達成外食一週的成就。

　　歡迎回來，博美、小舞、未央──
　　──未知子。
　　
　　這是在下一句不太重要的閒聊開始前，那予以回家者所謂＂回家＂的踏實回應。

　　略顯空蕩的屋子，在迎來四個人後多了些溫暖和擁擠，原先熟睡在竹籃裡的橘貓也配合吵鬧地起身拉了下筋骨、用頭頂回蹭兩個女孩撫摸的溫熱掌心後，再次換個方向趴回貓窩地望著屋內的人們對於午餐的各自分工。
　　尚未被收起的聖誕樹，在女孩們拆下燈泡與底座後、被好好放進盒子的拿到二樓的倉庫，極需手部高度敏感、避免降低執刀敏銳度的外科醫，也一如回家後被賦予的雜兵角色，乖乖聽候主掌廚房的麻醉醫各項不傷手的派遣任務。

　　一如過往的談笑聲此起彼落。
　　生命特徵，為了保暖和不自主的笑聲而些許加速外、平穩的沒有警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