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illage - Miracina】孩子?【單篇】【6.睡午覺】

有些事情，只是Miranda不說，但實際曾在她們都有記憶時發生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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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睡午覺】【實際發布日期：2022/1/28 上午1:55】

　　有些事情，只是Miranda不說，但實際曾在她們都有記憶時發生過的事情。

　　疲倦重壓眼皮，一早的雜事忙碌讓總是看來能愜意應對的吸血鬼女主，也難得有些招架不住地在短針過了三點後的下午時段、有幾許想睡的睏意。
　　再次對照完手上的清單，確定最近的一批酒貨和原物料都和自己預期的差不多，偶爾會在家中某座圖書館處理文件的Alcina，也在看了眼掛鐘時間後，認為目前仍有閒暇可以晚點執行研究任務的她，便摘下金邊半框眼鏡放在桌上、走到不遠處的躺椅上躺著。
　　睡意來襲，原先還因為想到一些事情而撐著的雙眼、最終也禁不起沉重地緩緩闔上，幾分鐘後的均勻呼吸聲，將這座僅有她一人的圖書館內、悄悄地與午後陽光渲染出幾許橘黃色的祥和與寧靜。
　　不久，早已下令在她離開前不許有人進入的圖書館門扉忽地打開。
　　雖說下一秒一邊直呼＂Alcina＂名字、一邊入內的身影馬上解釋了為何有人有勇氣打破Dimitrescu家的最高命令，但當那名擅闖者發現自己要找的對象已疲累地睡在躺椅上時，快到嘴邊的言語也瞬間回到了喉間、不再繼續。
　　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無聲地走到熟睡的女人身邊，下意識隔著距離在空中用指尖撫過睡臉的舉動，看得出難得衣飾白底的來者那不想吵醒對方的溫柔。
　　腦中的畫面仍是昨夜被告知今早有一些商務要處理、無法共進早餐和午餐，自己也說不需要對方時時陪伴地的對話互動，身體卻仍在下午從女管事口中得知對方已回家，且在圖書館處理事務的那刻，停止埋首於一早特地交給自己的數據研究、離開和對方分開半天以上的實驗場域。
　　坐在仍有許多空間的躺椅邊緣，對於第一時間沒有因為自己的大聲呼喊而清醒的眼前人，除了幾個夜裡纏綿的體力消耗外，Miranda相信在這個狀態下的她、仍多少讓Alcina不得不在她的日常事務裡額外分神照顧自己。
　　並非第一次凝視對方熟睡的容顏，卻往往在這樣的靜謐時刻，願意放下自己所有的偽裝和刻意劃分出來的距離、認真地直視那在心中深處泛起的情感漣漪。
　　右手指尖從勾勒臉龐輪廓向下來到頸部，忽然伸出的金爪尖端，在那幾乎零距離的位置直指著另一個人的咽喉中心。
　　面對那總在力量回歸時會恨不得馬上殺死的人，此刻毫無防備的狀態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但為何想要殺了她呢？

　　明知眼前人對自己的忠誠無論記憶的有無都不會改變，刪除或銷毀記憶也只是暫時壓制一切、直到下次力量消退前讓彼此裝作相安無事的表面，若真的害怕中途的背叛、弱點曝光，要殺死眼前的人，對力量全盛期的Miranda來說不過跟輾死螻蟻一樣簡單。
　　更不用說能取代的人隨便在路上找一個，給個魅惑的笑容、賦予一些讓對方認為自己是唯一使徒的命令，就能在這些無能又懦弱的時候有個暫時歇息的地方，然後再隨著周期結束，將那些人當作一次性的垃圾般毀去就好，沒必要浪費這麼多的精力與情感。

　　因為害怕下次的孤單嗎？
　　都已經這樣經過了半個世紀以上，幾天、幾周、幾個月的情緒變化不過是她時間維度裡的幾秒鐘，沒必要為此害怕。

　　因為殺了Alcina就會少了一條資金來源嗎？
　　她相信她的研究隨便拿其中一份到村外給人投資，都可能會比從Dimitrescu經營的業務收入來的多還快，更別提她的力量是可以直接洗腦他人上繳經費為她使用。

　　研究速度會變慢？
　　或許多少慢了一些，但不至於一直找不到頂替的人來做研究，畢竟在四位領主出來前Miranda總是自己一個人在做相關的資料研究。

　　村莊的管理？
　　那根本不是問題。

　　那麼真正想殺了她的原因？
　　或許…就跟現在還沒殺了對方的原因一樣，自己真正的弱點並不是Alcina所知的一切，而是對方本身。
　　
　　如果說力量替Miranda堅定方向，那麼Alcina便是在力量薄弱時動搖她意志的人。
　　日復一日的研究，無時無刻不想著孩子在復活後、再次抱在懷裡的溫度和笑容，若只是幾十年就能完成的夢想，自己不需走到這一步、不需控制整個村莊來找尋唯一適合的容器。
　　更別說，假使她的人性沒有逐漸被力量吞噬、屬於人類會有的眾多情感沒被壓抑深埋，早該與女兒在墓地裡共眠的Miranda，就不會為了這單一目標、過著說來無趣的機械性日子。
　　女兒確實是她當時僅存的重心，所以才會最後失去時有跟著離世的行為，只是當事情事與願違的發展到現在的狀態、無盡的生命裡也意外地有了另一個可以弭平傷痛的情感出現，那刻在心底的偏執、是否仍是自己的心願還是未知力量的控制，答案就連Miranda都不願去細想。
　　因為最終力量仍會回來、最終自己還是會將復活女兒當作唯一的目標。
　　不會有岔路的生命旅程，她那深埋心底、不願看見有情感依賴的人出現任何為自己犧牲而亡的不安，在這般實驗無數人類、殺了眾多可憐生命後，居然還存在的無聊、可笑甚至是荒唐的想法，往往就是力量恢復當下Miranda心中擁有強烈殺意的原因之一。
　　
　　自己不該有弱點，只要眼前的女人消失就好。

　　冰藍色的雙眸冷冽，一直懸空的金爪也不再猶豫地緩慢下壓、刺出細微傷口地看著那隨著深度增加逐漸滲出的深色血液，直到銳利的尖端上方凝結出一顆顆飽滿且大小漂亮的黑紅色珍珠，Miranda又突然收回一切、治療傷口地停止這些其實是在傷害自己的行為。
　　
　　…好累…

　　眨了下恢復成淡黃色的眼、制止思緒裡再次出現的理智糾結。
　　其實真的想念Alcina略低體溫的Miranda，也在確定躺椅左側空間足夠睡上她一人時，便擅自拉開對方的左臂、找了個自己舒服、但對方醒來可能會短暫失去知覺的位置後，在沒吵醒Alcina的情況下和對方一起睡午覺。
　　然而，不知是Dimitrescu家獨有的喜好，還是在大面落地窗下灑落午後陽光的畫面、會讓人想跟著一起睡午覺，等到Miranda再次感覺到身旁有不同的氣息、稍微睜開眼睛查看時，她們的躺椅上也多了三個漂亮的吸血鬼女兒。
　　望著自己不知何時從背對Alcina的睡姿變成面對她的畫面，趴睡在Alcina右胸口上的不意外地是家中最受寵的小女兒Daniela，而在和自己睡在對稱右手位置應該是二女兒Cassandra，因為在Miranda注意到身後有人時、便發現是大女兒Bela跪在躺椅旁邊趴睡的模樣。
　　意識還在想睡的迷茫狀態，卻仍然知道這個躺椅太小不適合一家人一起睡午覺，也就趁著第二次睡著之際、下意識動用能力長出黑色枯枝。
　　小心翼翼地抬起跪在旁邊睡覺的大女兒，並在其下方交錯織網地延伸躺椅邊緣、給Bela躺著睡覺的空間後，此刻狀態外貌可與Bela說是母女的Miranda，也難得伸出單手、將那金色的小腦袋輕靠在自己左側腹後繼續第二次的午休。

　　…這是…

　　因為冷意而醒來睜開的眼，不禁對於第一時間收入眼裡的美好畫面感到幾許遲疑，卻在多次眨眼、確認自己這一切不是作夢後彎起唇角的溫柔笑容。
　　從沒想過一個忘記請人叫醒的半小時小憩，會在不自覺地睡了兩個半小時後、換得一家人幸福的場景，僅在想像中出現的溫暖，安靜的治癒了Alcina一早略顯疲憊的身心。
　　分別看了眼睡在身上及身邊的女兒，溫柔的視線最終還是停在那枕在臂彎、最靠近自己左側心臟位置的女人。
　　望著那總是嚴肅不苟言笑的面容、在深睡的此刻有著少數的平靜和淡淡笑意，雖說不確定偶有的幾次蹙眉是夢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只是幾個短暫錯亂的臉部神經訊號，Alcina仍在看到的當下、心疼地想要伸手撫平那樣的凹痕。
　　只可惜當她剛動起右手，無法輕易抬起的重量才又讓Alcina想另外三個女兒的存在。
　　眼神淡然，比起幾乎沒想過真正實現一家人午休的幸福場景，Alcina倒先想起在睡夢中喉嚨前側曾有的痛楚。

　　Miranda想殺了她。
　　至於死地、直接在這世界上消失的那種殺意。
　　
　　這是每次拿回記憶時都清楚知道的事實，但是隨著這個認知越深、睡在側邊的女祭司在復原離去前下手的力道越狠，Alcina反而也越能在每一次正常的交流時，感受到那副嬌小的女性身軀裡某種劇烈、惶恐、永不妥協、但又無力抵抗的掙扎與拉扯在逐漸增強。
　　Alcina不怕死，在她決定讓Miranda治癒她那刻開始，她後續撿來的生命就已經是這個強大女祭司的所屬物。
　　尤其這後半的人生裡對方還給了她有形的財富、無形的榮耀、以及三個不會再讓她獨自一人的可愛孩子們，對於一個過去被受病痛折磨的人而言，這些都是不曾妄想過的一切。
　　更不用說，她對她的仰慕崇拜竟有得到正面回應的一天，縱使很多時候的互動仍是拐彎抹角、無法直接明白對方的想法。
　　但隨著Alcina和另一個沒人知道的Miranda接觸的時間越長，她越能察覺到那用強大力量包裝的外表下，藏的仍是一個需要情感、需要地方給予安慰及保護的平凡女性。

　　一個傷口從未癒合過的母親，掛念著一個已經離去她超過半個世紀的孩子。

　　Alcina不明白Miranda的痛。
　　無論現在的她已經有陪伴自己、與自己如此親近的三個女兒，Alcina永遠不會說她明白的Miranda內心的傷口有多大，她只能再對方願意讓她陪伴她的日子裡、盡可能給其實很脆弱的女祭司好好歇息的時間。
　　直到那個沒有明顯期限的日期到了、比起第一天親密疏離許多的感覺明顯了，已經重新強大的她不再需要她的陪伴或照顧後，Alcina也不逃避的再次接受她的傷害。

　　再一次的失去記憶、再一次的像以前一樣聽從指令、再一次的為她效勞。

　　再一次的為了某些研究在外奔波，
　　再一次的為了更多的資金、吸引人群經營著自家的釀酒生意。

　　再一次的為了協助女祭司每一個項目進行，
　　讓自己和女兒們去獵殺、追捕、實驗她所需要的一切事務。

　　然後，再一次在黑翼天使累的那刻、需要她的時候裡，
　　毫無保留的張開自己的臂膀、溫柔簇擁這個其實內心渴求某種治癒的脆弱女性。

　　其實Miranda的記憶一直存在，
　　所以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些曾在離去前，對自己下的每一次重手。

　　但往往到了那個時候，總是給人強大、抬頭傲視一切的女祭司、最終仍會再次走入Dimitrescu城堡，仍會對自己卸下她的金色假面、毫無掩飾的袒露當下的脆弱後，無聲等待再次拿回記憶的Alcina最後選擇給予的回應。
　　至於最終的抉擇是什麼，或許用那『明明願意為Miranda犧牲生命、但在兩人最後的對峙裡，仍頑強證明自己價值的活到現在』就能解釋那些不停重複的溫存與訣別。
　　因為她仍想要成為她下次脆弱時、唯一撐起保護傘的人，給予她安全、短暫喘息甚至振作力量走向最後的人。
　　即便他們四位領主都相信女祭司在夢想實現的那刻，她給他們賦予的價值，就會如泥沙石屑般不重要的成了路邊可以被隨意丟棄的土堆，但…
　　再次將視線落上那安睡的側顏，流淌在金琥珀眼眸的情感色澤仍是溫柔憐惜的溫度，卻在一個深呼吸後，停下了腦中那些不必要、不重要也不需要跟誰說明的後話。
　　獨吞的想法湧現，忽然私心想保留這一刻的Alcina、也在不吵醒懷中熟睡的女祭司的同時，小心收手地讓對方更往自己身上靠攏、避免同樣被冷到後，開始用溫柔但有些力道的方式、摸著各自女兒的頭頂。
　　率先醒來的，不意外地是頭頂靠在Miranda側腹睡著的Bela，一臉茫的表情在幾秒後意識到自己正靠著的熱源是什麼時，差點驚嚇過度地跌下黑色枯枝增加的躺椅邊緣。
　　若不是Alcina早把大手放在大女兒的後頸上、給予第一時間的反作用力，Bela絕對是第一個吵醒全家的人。
　　二女兒Cassandra在第一次摸頭時沒有醒，倒是Alcina抽手要跟還在睡醒茫的Bela比手畫腳的那刻醒來，卻只是一邊揉著眼睛、打著不優雅的哈欠，一邊不情願地仍將臉靠在母親的右臂上，難得撒嬌貪睡的模樣，在Alcina看見的同時無奈又寵溺地摸了摸頭、用唇形告知著＂去幫忙準備晚餐好嗎？＂。
　　最難叫的還是睡在Alcina身上的小女兒Daniela。
　　在兩個姊姊幾乎完全清醒，也發覺外頭陽光要落入地平線以下、準備起身去完成母親交代的事情時，已被Dimitrescu一家人寵壞的Daniela仍是不情願地抓著母親的衣服、埋首胸口的不願起床，讓Alcina有點想放棄叫醒Daniela時，兩位姊姊卻突然互相看了一眼，然後…
　　「唔！」避免發出噪音的被Bela一手摀上嘴巴、一手像提小貓的抓著Daniela後頸衣服往Cassandra方才睡覺的右邊從母親身上帶下去，而Cassandra則是一手抓在她的右腿上避免踢到另一側的Mother、一手搔癢的癢醒對方後，最受寵的小女兒也總算在沒吵醒Miranda的情況下起床了。
　　目送三姊妹無聲但動作吵鬧地飛向圖書館門口、打開吊燈開關並把門關上後，Alcina也再次為她們三個可愛的女兒沒轍地笑嘆一口氣。
　　伸手準備拿起躺椅旁矮桌上總有的幾本書，想說等窗外天色真正變暗、再來叫醒今日意外挺會睡的Miranda時，某種第六感、瞬間讓Alcina在拿到書之前看了眼枕在她左臂上的女人，然後一雙不知何時睡醒的金黃色眼眸就這樣和她對上。

　　Miranda醒了，而且還醒很久了。
　　甚至可能剛才在叫醒女兒們時就已經睡醒了。

　　這是Alcina從Miranda雙眼裡得到的資訊。
　　只是她還沒看出這時應該是一圈淡黃色的虹膜、為何會顏色變深時，她家難懂的女祭司又忽然撐起身體，一慣霸道地伸手捏著她的下顎將她的紅唇拉過來吻上，某種明顯的訊號在Alcina後知後覺的解讀中、難得沒馬上反應過來的變成臉上的一抹熱度。

　　「下次那些需要花時間的事情，還是找其他天排開或是讓其他人處理。」
　　「我不想在數據有問題時找不到人詢問。」

　　貌似變相表達不甘被冷落的心態，卻不等Alcina還有睡醒傻的腦袋正常運作，那嘴角忽然彎起笑意的女祭司，再次低頭將她紅唇的熱度、轉為讓Alcina全身發燙的溫度，讓今日僅有她在實驗場域的孤單，化為舉動地告訴眼前這名吸血鬼女主、陪伴她比其他的事情都來的重要。
　　枯枝封鎖大門、遮蔽落地窗從外頭可窺視的範圍後，應是簡單溫馨的睡午覺、不知不覺地在這個清醒時刻多了一小時的感情交流，若不是她們家晚餐都準時七點開始，或許突然在圖書館有興致的某人沒有打算這麼早放人離開。

　　有些事情，只是Miranda不說，但實際曾在她們都有記憶時發生過的事情。
　　只是何時想起、會不會再被想起，或是僅剩一人在短暫孤寂時回味曾有過的溫度，或許都是兩人在那些力量強弱不定的日子裡，永遠都不會有確定答案的一個無解問題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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