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發布日期:2021/9/18 下午2:12】
灰煙飄緲,忽明忽暗的暗紅色光點在黑暗中安靜閃爍。
吐息。
帶有濕重水氣的空氣,再次添加了些不太好聞的尼古丁氣息。
左手邊車窗,早在打火機擦出火光點燃紙菸前開啟,車外的冷空氣、也迅速對流吐出熱意地拉走眼前剛形成的虛無煙粒,避免太多的烏煙瘴氣滯留在剛買三個月的新車裡。
──唔…嗯噁…
…Salvatore…
臨停燈在昏暗的車內鮮紅亮著,暫靠路邊的車燈訊號則在靜謐的空間裡、規律停頓著既有的單調節奏,沒有音樂干擾,僅是連日疲倦再次襲來地讓她想在這個地方幾分鐘小憩。
即便這個時間點在開回Chehalem Mountains居住區的道路上已沒什麼車輛,房子與房子間的距離也未如此密切,仍不希望因為不守法規的路邊停車,在還未賺錢的造酒生意裡增添更多的負債項目。
──別擋著我,醜八怪,我也想看。
──他醒啦。
…Angie…Donna…
──噢,再長的話,你的頭就能長得跟你的自負一樣大了!
…Heisenberg…
刻骨習慣戴著的大邊黑帽、在上車時放到了右邊的副駕駛座上,因為身高而些許貼近車頂所形成的部分陰影,讓那雙和天氣相似陰鬱的琥珀色眼眸、得以不見光地模糊眼裡忽地湧上的情緒。
濾嘴沾上紅印,菸頭上的火光被指間帶離、吐出煙雲前快速向內收縮,突然燒出許多的煙灰,在不太熟練的彈指動作上些許擦過指背、消散於車外捲起的風中。
──我已知眾人爭論,有些人的言詞頗欠考量,不過…
──我意已決。
「Miranda…」沒有敬稱,唯一用紅唇呢喃的名字,帶入思緒的畫面除了是那人一貫在眾人面前的高貴嚴肅外,更多的時候是過度逞強、無法消化憤怒或傷痛而陷入迷惘狀態時,暫住城堡的脆弱身影。
她想她了。
想著她總不明說的情感、頸上三朵黑玫瑰的鍊飾,以及有時與她們一家相同色澤的雙眼。
只是當她同樣想起她的三個女兒,還有那次在圖書館長椅上與那人一家人熟睡的午後時光,某種說不上的焦慮,於胸前悶出一股無法再次擁有的空洞。
闔眼,不願細想這些年被孤獨擁抱的日子,一個深吸,已燒去三分之一的菸身、此刻又燃去一半灰燼地在空中飄散它短暫的壽命。
Alcina還是不喜歡這種咬著濾嘴、紙包菸草的味道。
也不明白她那名義上的愚蠢弟弟,怎麼會如此愛不釋手。
但此刻她更不喜歡的事,
大概是在這車前擋風玻璃開始打雨的天氣裡,想起她這些會她懷念的久遠過去。
因為她已經回不去了。
「回家吧。」望著天空的沉悶,確定眼前這時節經常性的降雨又要來臨,享受完最後一口菸癮給予的微醺後、便將指間上的菸撚熄在車上的菸灰缸裡。
車窗關上、引擎再起,順手關閉的臨停燈告知了無車的道路上、將有一台載滿孤寂的汽車要上路,卻也只是從沒人在乎的一個地方,回到另一個沒有人在的空屋裡就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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