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illage - Miracina】孩子?【8.回憶】

Miranda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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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憶】【實際發布日期：2021/12/10 上午11:32

　　Miranda懷孕了。

　　在經過多次夜晚的努力下，身體贏弱的她，總算在連續幾次不舒服的嘔吐症狀中，被村裡的大夫告知了她有心愛丈夫的孩子，喜悅，對於僅有兩人的小家庭來說，無疑是那個希望有孩子完整家庭的時代，最幸福的一個訊息。
　　而後，伴隨孕婦常見的各種不適與行動上的不方便，以及後期因為孩子所以不能親密、進而似是發現丈夫異常的幾個誤會事件後，一個勉強足克且健康的女嬰，也在十個月後的秋天裡讓她持續半天的疼痛中哭聲到來。
　　幸福的筆跡，該是在這時候為這樣的小家庭於後續的季節裡、替新手父母留下日常育兒的文詞，或是與其他家庭故事相似甚至更為溫婉恬淡的詩句才對。
　　但，就像吸了過多墨水、在下筆前先濺在新頁上的難看墨暈，隨著那些根本見不到的貴族臣子們幾次的不開心與對立，不知誰先發起的對空鳴響，開始讓領地裡各個城鎮、村莊、小區進入不幸的黑色時代。
　　而他們的人生劇情，也宛如書上無法擦去污漬補救的泛黃扉頁，原先該有的美好，在屢次的大小戰爭中，跟著物資的縮緊限縮了原先尚可安穩的人生。
　　更別說最後的那份戰線通知，如何再次用淚水與不安分割了所謂的家庭單位，讓最後一次的擁抱熱度在逼急的煙硝戰火裡，過於匆忙地丟失了那一刻該記住的溫度與氣息。

　　心中的焦慮與無助，在砲聲不停的日子裡日益增加。

　　但為了唯一的血脈，僅存的家庭支柱仍需故作堅強、仍須跟著其他同樣命運的螻蟻競爭生存，學會保護自我與逃離，唯有夜深無人、屢屢被摧殘的萬物能有片刻寧靜時，才敢偷取幾許月光冰冷的垂憐，對偶爾大量湧上的脆弱暗自落淚。
　　直至戰火止息，那句離別前的允諾終是未被實現，看似僅剩兩人相依為命的人生，也在和平白鴿啣來象徵美好的新生綠葉前，被藏於戰爭硝煙裡的病菌帶走了她生命中最後的陪伴，以及努力活下來的唯一信念。
　　難過，在失去手裡溫度的那秒，掏空了那為數不多、早已在戰火時虛無空乏的生存意識。
　　仍是飢寒抱病的日子，也無法提供虛弱的身體過多奢侈的淚水，情緒不再浪費宣洩，取而代之的便是絕望且麻木的冰冷神情。
　　隨著瘦小的四肢逐漸僵硬、不得不放下那具斷氣多日遺骸予以安寧，曾妄想有神蹟般在第七天張眼呼叫＂母親＂的荒誕，也總算在過多傷痛中偶爾清醒的理性裡，伴著那時代背景下人們的相似悲鳴，帶著＂另一種陪伴＂形式的想法步入長眠之地。

　　然後，她抱著已逝的血脈走了下去。
　　然後，她擁著不屬於她的力量、卻是此刻唯一能彌補傷痛的黑色希望走了上來。

　　心的溫度還在。

　　至少在最初之時，面對同樣苟延殘喘的落魄生命，仍會對與自己相似命運的身影、給予打從心底發出的人性援助。
　　但因為不是自己的力量，在幾次不可控制的失敗，以及因為少許成功卻換得大量聽命敬仰的機會下，明白心願可以藉此實現的同時，雙手還有的溫熱，便在一次次的實驗與拯救、一次次自己最初也不忍直視的鮮血下，洗禮到足以襯托她非人類聖潔的冰冷溫度。
　　原先興許救人的赤沈、還有那些為失敗而有的悲傷或任何的情緒波動，在意識到這個只能獨自前行的道路上、僅是無用且拖累自己的絆腳石後，漸漸用另一種方式將這些不必要的存在封存於體內深處。
　　甚至為了使一切有迅速成長的可能，深知信仰永遠是操縱意識的最佳手段，也就以宗教之名、自詡為神地在這個＂神選＂的村莊裡，實驗著她所追求的那份執念。
　　畢竟她也清楚，身處於戰火後的貧窮病殘世界，劫後餘生的人們再次面對無可比擬的強大力量時，除了害怕便是非理性的盲目崇拜，為了就是換得一絲庇蔭、一個可以不再受苦的機會。
　　所以在失去了那些＂以人相待＂的命運，僅能是＂奇蹟＂信仰存在的身分時，也就自然按照那些恐懼不安、扶持所有人的期待，用另一種他們希冀的角色管理著這個地方。
　　至此，已得到改寫的人生似乎就該如此過下去，直到她那身為＂母親＂的微小心願實現那天。
　　
　　如果，她所求的一切不難實現的話。
　　或許她就不需要花費那麼長的時間、持續實驗那麼多的可憐村民。

　　也不需要在屢屢失敗後的懊惱和無法復活女兒自責裡、擴大她的計畫，讓那些不完美的失敗船體、在她認為還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成為協助她管理該區域的領主，好讓她能更為專注於自己尚未成功的實驗研究。

　　一切，都該如同得到力量時所想像中那般簡單才對…
　　不該是…

　　「框啷。」玻璃瓶輕碰的聲音，也使莫名向前放空的藍色雙眼重新聚焦、再次輕眨眼簾地拉回該有的思緒光點。
　　「失禮了，忍耐一下。」一如這幾天意識回歸後聽見的句子，伴隨這聲溫柔提醒後的便是令她不得不眉頭深鎖、抱緊雙膝，甚至會瞬間疼出汗水、短暫癱瘓意識的劇烈痛楚。
　　即便她身後那位多天不眠不休、僅為了調出合適藥物治療自己，是那幾個失敗船體中最為高大優雅、但也最為在意自己回應的女性如何溫柔地替斷裂的傷口換藥，被人呵護的她仍是禁不起連續痛楚地咬牙撐過幾次觸碰後，發出幾個難以換氣似的不舒服鼻哼。
　　而不知是聽見她的聲音，還是看見眼前的纖瘦軀體明顯無法壓抑的顫抖，正在纏繞藥物的速度和力道也瞬間比剛才再減慢且輕柔許多。
　　直到最後用來暫時固定的木板綁了上去，兩個被架高的灰黑羽翼、才總算處理好傷處地再次放下。
　　「抱歉又讓您疼痛了，Revered mother。」還未睜開雙眼，同樣的道歉和同樣些許濕熱的觸感、又再次先替自己拭去臉上兩道不小心疼出眼角的淚痕。
　　眼簾半開，沒有半絲情緒的藍色雙眸，靜靜地望著為了配合自身高度、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此刻的無禮之舉。
　　看著映入眼裡的琥珀，專注乾淨地彷彿能將眼中的自己倒映出所謂的聖潔純粹，毫無分心的表情，在溫柔地擦拭了幾分鐘的汗水和淚水後，才在對上藍眼的同時、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被眼前人看了許久，相對常人病白的臉色，更在收手並撇開對視雙眼時出現些許酡紅。
　　「我有替您準備一些目前方便替換的衣服，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協助您淨身背部後更換衣物。」視線只在這段話時短暫回對，拿著濕毛巾的手也顯示出輕微的侷促緊張，似乎是這時才注意到剛才的舉動過於親密無禮。
　　只是聽著一周前都還是眼前的她、主動替經常性昏迷的她所做的行為，此刻似是害羞或是礙於什麼想法而脫口的提議，不禁讓總和所有人予以距離的女祭司，頓時不想把眼前人驅離自己不讓別人踏入的界線之內，而是想了解對方這話背後是在想些什麼？心裡對自己的態度又是什麼？

　　是單純的尊重、崇拜下衍伸出迷戀的產物？
　　還是…

　　「…那就換吧…」依舊是沒有情緒跌宕的聲音、也依舊是還未恢復的虛弱無力，僅能在兩人如此近距離才清晰的語句，多少提醒對方此刻女祭司病樣地淡化了雙頰上似是害羞的紅暈，「就照你的意思…換下這身衣服…Alcina…」
　　「…我的榮幸。」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慢幾秒後的回應、一如她臉上過幾秒後退回正常的顏色，接著便是比剛才換藥還要專心地服侍著眼前的女人。
　　「太熱太冷都跟我說一聲，有什麼不妥，您也隨時可以告知或是喊停。」她說，身上的衣飾也在後頸上的第一顆環扣解下那刻、鬆開遮擋身後的大片灰白衣料，後續擦拭背部的濕毛巾溫度適中，溫和的力道多少舒緩了剛被疼痛洗禮而皺緊的眉梢。

　　然後，頸部、肩膀、背部、上下對羽翼間的縫隙。

　　在那雙大手可服務的區域，Alcina各種溫柔且熟練地替眼中折翼的她回到最乾淨、最舒適的狀態，直到可觸碰的範圍已是另一塊布料遮蔽的尾椎上緣，為她重擰毛巾數次的Alcina才總算結束了背部的擦拭。
　　重新進出浴室換掉冷卻的髒水，並將毛巾擰好濕度地試圖讓此刻是有意識的她、自行清理較為私人的胸前部分時，剛好攤開的手心、卻先收到依舊安靜的她掌心朝上的右手。
　　「…恕我再次失禮。」明白未言之語地說了這麼句抱歉後，Alcina也繼續替眼前的金髮女人從指尖、指節、指縫，掌心、手腕、前臂、手肘到上臂地細心拭淨著她的軀體。
　　但隨著毛巾位置越向對方靠去，原先於臉上淡去的紅潤，在身體稍微前傾、方便行為的同時再次不明顯地熱上Alcina的臉龐，似乎對於已經歷過各種風霜、獨有韻味的她而言，依然存在未經世事女孩般的害羞。
　　唯有被服侍的她清楚，自己毫無收斂地注視是Alcina多少羞赧的主因。
　　更別說當對方傾身的角度、能使她的指尖幾乎貼上不到一指距離的左耳時，是如何＂不小心＂地用食指擦過對方的耳骨上緣、如何看見原先低溫的耳廓為此出現不明的粉紅。

　　動作再次停下。

　　卻不是Alcina拒絕這份工作或是藉此來抵抗她的行為，而是自動交予對方的雙手都已細心擦拭完畢，剩下的部分……
　　「Mother Miranda，我…」
　　「…Keep doing.」沒讓Alcina說出停止的原因，仍在確認著什麼的她，一邊將抱在胸口的雙腿緩緩放下的、一邊用僅存的法術解開後頸上剩餘的兩個環扣，讓這件由Alcina請人特製的淺灰衣物自動落下，回到那在昏迷中被淨身時同樣的赤裸狀態，「Keep doing…Alcina…」
　　「Mother Miranda?」遲疑的聲音聽出Alcina未能理解的意思，卻在發現那雙藍眼依舊冰冷地沒有那些遐想的情緒時，Alcina也明白什麼地深吸一口後、將視線落回自己手中的那塊濕毛巾上。
　　然後，比方才還要越矩、還要靠近，還要讓眼前的Alcina無法不在意濕毛巾下、柔軟飽滿的觸感時，多次的深層換氣、似乎是此刻用來壓抑臉上紅潤的無意識反應。
　　「…在想什麼，Alcina。」隨著擦拭來到了腹部上方、仍低著頭的Alcina也比方才還近的可以看見未戴黑帽的黑色髮頂，明顯冰冷的聲調瞬間頓住眼前人的所有動作。
　　「告訴我。」收回放在右側床鋪的手，並在勾起Alcina低垂的容顏後拉近，略強勢的力道明顯拒絕Alcina任何躲避或抵抗的可能。
　　「…Revered mother，我沒…」
　　「誠實。」
　　「…您的身體很美…很誘人…」不自覺咬了咬下唇後紅著臉回應，雙眼更是沒有直視勇氣地瞬間看向右下方，「很抱歉對您有如此不敬且污衊的想法，我應該迅速替您更衣、好讓您盡速休息恢復翅膀傷口，但我…」
　　「妳覺得神會受傷嗎？」不理會Alcina的自責與歉意，忽然又收緊的手指中斷了那些對她不是重點的廢話，「你覺得我會受傷嗎？」
　　「偉大的Mother Miranda，我無心…」
　　「回答我。」再次強勢收手，更冷冽的語氣也馬上讓再三犯錯的Alcina、停止錯誤回應的看向她。
　　「…神不會受傷，而您會受傷，且現在需要好好治療和休息。」
　　「為什麼？因為我不是神只是人？和那些村民一樣脆弱的人？」聲音再次飄渺，一副＂天氣很好＂的平靜態度，意外的讓Alcina對這話皺了皺眉梢，似乎比起她對她的誤會，Alcina更不想聽見她如此貶低自己的詞彙，「我不是神是否就對你毫無意義了，Alcina？」
　　「您對我永遠是尊貴且重要的存在，無論是否為神，Mother Miranda，我都願意跟隨你、看著您，為您完成任何事情。」大手搭上冰冷的手背、並解除箝制的翻面落吻，臉上紅潤退去，Alcina的表情明顯誠懇認真許多，「In life and in death, glory to Mother Miranda.」
　　「In life and in death…」沒有被忠誠的喜悅，眼神在沒得到想聽的答案那秒陷入黯然，指尖出現金爪，直指喉嚨側邊的尖端更在下句話後緩緩刺入，「…glory to me…?」血味迅速擴散，已有忙碌汗水和些許藥味的衣裳、更隨著第一滴血液的吸收染上了不祥的暗紅。
　　Alcina沒有逃離，即便在疼痛出現的第一秒眼裡閃過訝異，也很快平靜表情的任由她傷害自己。
　　原先停止的手在靜默一陣後再次動作，卻不同剛才平靜地加快完成她未完的事情，並將剛好伸手可取得的乾淨衣服拿上手後，Alcina便試圖在不影響對方的情況下替換對方的衣物。
　　沒有情緒波動的臉依舊冷淡地加深傷口，越來越多的鮮血和即將沒入的第二個指節、在Alcina逐漸顯露不適的臉蛋上看得出她賜予她的傷害程度，但就像是進行一場無聲角力，默認眼前的兩人似乎都沒打算停止此刻荒謬的事情繼續發生。
　　「Revered mother，能允許我為您換好這身衣服嗎？」呼吸，在傷口變大後顯得困難，但比起自己的傷勢，Alcina仍如所言的將眼前的她擺在優先位置，「現在的姿勢，我無法為您將背後的布料勾上背部的環扣，如果可以…」
　　「為什麼？」
　　「因為您的傷勢還未痊癒，我不希望您為此動到傷處或著涼。」沒等同意的挺直腰桿，瞬間劃大傷口地湧出更多血液，未見疼痛的表情，似乎此刻的血液只是對生命而言不重要的體液，「為您生死是我的榮耀，無所畏懼，只是在必須抵達生命的終點前…」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再讓你獨自面對。

　　透藍色的眼不再平靜，前一刻在回憶思緒裡出現的感情波動，在這一刻停止冰冷地與那些昏迷時所收到的照顧陪伴一同湧上心頭，心中更是對這呵護的溫度多了從未想過的貪戀感受。
　　拉回暫時停止的思緒是背後環扣扣上的聲音，應該持續流淌的血液、也在指尖拔出後恢復到沒有傷口的狀態，唯有大半染紅的衣服無聲保留剛剛才記得收手的傷害。
　　「Mother Miran…」
　　「Miranda.」一如平時的威嚴打斷，卻在對視的琥珀雙眸不解前，說完那些未出口、但也從未想過在經過那麼長的歲月後還會對誰說的話，「Miranda…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可以使用…」
　　「But, Mother…」
　　「只能使用。」她說，而這大概是今晚她第二次看見眼前人明顯錯愕頓住的反應，她不意外，因為她清楚，即便最後忽然後悔或過程並非所想，清除和死亡仍是能使這樣的錯誤回到掌控之中。

　　一切仍未失控。
　　琴聲止息。

　　隨著最後＂Say the word and I will follow you＂的段落唱完，佔據安靜房間的是窗外未曾停止的雨聲，幾分鐘後貼在左耳旁的熱氣，拉回了那雙從開始到結束都不在資料上的雙眼視線。
　　「Miranda.」不同第一次的生澀還有不知所措，這聲呼喚多了很多的呵護與寵溺，手中僅有的三張文件被拿走，不知何時趴在躺椅扶手上看文件的Miranda，也至此看見了今夜為她彈琴的城堡主人。
　　沒有被打擾的怒氣、空出掌心的手倒溫柔貼上對方側臉地和那雙琥珀對望，呼吸緩慢平穩，沒有回應呼喚的Miranda在持續靜默幾分鐘後才緩緩開口說話。
　　「在想什麼，Alcina，告訴我…」
　　「我在想怎麼呼喚你並抱你回房休息。」似曾相似的句子，在Miranda到此的第三個夜裡，已有足夠的時間讓Alcina恢復更久遠的記憶、想起聽見這話的場面，「時間不早，你應該累了，Miranda。」
　　「回房，好嗎？」一樣大手貼上手背、一樣翻面印上自己虔誠的吻，卻不同第一次Miranda用吻回覆時仍未適應的錯愕停滯，Alcina倒熟練地輕咬對方下唇、主動伸舌探索以回應Miranda覆到唇上的氣息。
　　額頭輕靠頸部，進琴房後鮮少為眨眼移動的修長睫毛、也在感受到Alcina懷裡的氣息與體溫後，突然感到疲累地慢慢闔上眼簾，藏起僅在這個狀態獨有的琥珀眼眸、適度休息。
　　然後，於晚餐後想一邊閱讀其實不重要的實驗文件、一邊聽對方彈琴與歌聲的女祭司，也在Alcina對她的寵溺裡，被高大優雅的吸血鬼女爵溫柔抱起、離開此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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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1.KeyKey - 當想你成為習慣
2.In This Way
3.Indivision
4.In The Dark Hours
5.Somewhere in Betw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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