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發布日期:2014-7-13 02:08】
『這就是處女座和天秤座的故事,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因為不是快樂完美的結局。
『沒想到你連最基本的北極星都不知道,難怪剛剛都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不過就是在天上閃閃發光的東西,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不知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今晚就先到這裡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了,目前也只能告訴你這些,因為有些星座還沒上到夜空,等下個季節的時後我再跟你說好了。』
就算你不跟我說也沒關係,因為我還是有聽沒有懂。
而且一時興起的承諾,到了下個季節,你真的還會記得嗎?
「刷刷刷──」水聲四濺、伴著熱氣在浴室內迴盪,合宜的溫度更讓人不自覺想一邊洗澡一邊哼歌。
但若知道在浴缸內洗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冰牆後另一名和自己銬在一起的少女,自己只能無聊發悶的坐在冰牆後面的臨時板凳上時,那心情又是另一種滋味。
「好舒服喔~Ice Queen你真的不一起洗嗎?」再次,冰牆後的少女用愉悅的聲音問著,這讓已經沒什麼好脾氣的自己更加哀怨,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聽信企鵝的建議、把自己和對方銬在一起,「睡前洗個澡會更好睡,你真的不一起來嗎?」
「不用了,你快點把你沒什麼料的身體洗乾淨就好,我想睡覺了。」隻手撐著下顎,額角青筋隱約浮現,從進浴室後就不成改變的回答在這次脫口時莫名多了些怒氣,這已經是第十次的提問,就算脾氣再好也會被問到煩。
雖然,我也知道我們從進浴室的時間還沒超過五分鐘,好不容易把衣服從冰手銬中脫掉的對方目前也才剛泡進熱水準備盥洗,只是聽見對方一連串泡澡好舒服的驚嘆,已經來不及後悔說也想洗澡的自己,只好自顧自生悶氣的瞪著冰牆後的另一個人。
時間推回在屋頂看星星的場景,聽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星座故事後,總算說到嘴巴乾渴的金髮少女、才真的正式停下那一連串的文字敘述。
即便之中有一些我根本是有聽沒有懂,或是根本沒在聽、而是一個人放空的看著天上的星點,想像剛剛少女說的星座連線是怎麼樣,也不得不認同該從這有點寒冷的屋頂上下去了。
卻沒有讓你忘記要洗澡的這件事。
『反正你有的我也有,不過是大小問題,難不成你在害羞?』
『真的不一起洗?睡前洗澡有助於睡眠喔,而且你這樣坐在浴缸邊不怕衣服濕掉嗎?』
『還是說…其實你有偷窺別人洗澡的奇怪嗜好呢?』
此話一出,一直隱忍不發的脾氣終究爆發的再度朝對方打出一記冰魔法,不過像是抓到技巧,金髮少女再次扯手銬後轉身、輕易把我的攻擊避開,卻害我重心不穩的向前跌去時,接住我的不是城堡冰冷的地板而是軟軟清香的胸口。
『跟你開個玩笑,別這麼生氣好嗎?』趕緊陪笑,一直在挑戰我底線的蠢兔依舊紳士的把我扶起來,和平常男孩般的暴行暴力不同,今日的對方不但異常地體貼溫柔,甚至有種處處呵護我的感覺。
但,這些都只是錯覺對吧?
只是因為你和我銬起來,不想讓日子太難過而做的表面功夫對吧?
那我不得不承認,你做得很好。
自悲自棄的想法,全來自過往少許的人際經驗。
縱然自己的記憶中總有幾段不具名的空白,但對於那些好像被人抹去一樣回憶,自己反而不怎麼在意與憂慮,因為在剩下清楚的大部分印象裡,也大多都是一個人獨自度過,因此對那些失去的部分不那麼在乎。
和自己的藍眼睛不同,閃爍在你的藍眼裡的總是不變的清澈與活力,就像坐不住的孩子,一定要到處冒險闖蕩、消耗大量精力才行,彷彿多停一秒都是種酷刑,也就不意外為何我對你今夜的頻頻退讓和安靜感到虛偽和不信任。
即便很多時候你的魯莽像個男孩,但對於利弊精算,我相信你不會比我來的糟糕,尤其在你提出要去屋頂看星星前的對話,那些在內心萌生的疑問和怪異、更是在那一刻將你不知名的好確定出來。
──一切不過就只是逢場作戲,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配合演出的戲。
「喂,小鬼頭,你洗好了沒?」停止深思,眼看時間差不多,便再度對冰牆後的人喊一聲,卻意外發現原先在浴室迴盪的水聲和歌聲早已消失,僅剩水滴聲的周遭更是過分空洞地令人有些不知所措,「…Fionna?你還在嗎?…回答我啊,小鬼頭。」
「Fionna你說話啊?該不會泡澡泡到暈過去吧?你該不會真的這麼笨蛋吧?」半開玩笑的扯起一抹乾笑,但回應自己的仍是偌大浴室內的空盪寂音,不好的預感也瞬間在內心擴大。
「Fionna?死小鬼,快點回答我,你在這樣鬧下去別怪我用冰魔法伺候。」略帶怒氣的威脅,聽見的卻依舊是自己的迴音。
該不會真的暈過去然後滑入浴缸內了吧?
「死小鬼,你給我說話啊!」擔心大過怒氣,從沒有過的慌張讓我一下子就破壞原本用來擋噴濺水花的冰牆,並用力的扯著聯繫彼此的冰手銬,打算把人從充滿水蒸氣的浴缸中拉起、確認生命跡象時,另一股力量卻忽然用力的把我拉進浴缸內。
一瞬間,沒有任何扶物可抓的我,便摔進了一缸的溫水中。
「你…咳咳、咳咳…你這是在做什麼!!」迅速從水面下抬頭,怒瞪眼前一直沒回話、此刻卻坐在浴缸邊一臉抱歉的看著自己的金髮少女,但浴缸也不大,畢竟一直以來僅是給自己泡澡,所以那張臉的距離其實也只有半隻手臂長。
「叫那麼多次都不出個聲,是耳聾還是想死了?你以為這樣嚇人很好玩是嗎?」
「……抱歉。」發楞幾秒後的回應,但似乎不曾被人兇過,那對水藍雙眼儼然被嚇到般地瞪大許多,彷彿一隻面對大野獸而縮瑟害怕的小白兔,少見的怯弱可愛意外消掉我不少怒火,卻在聽見她的下一句時再次猛烈燃起,「我只是…想你一個坐在那邊無聊,還不如一起洗個澡比較舒服,所以才…」
才你的大頭鬼!!!!
內心的咆嘯瞬間化成手中的冰魔法,把浴缸內調皮的小兔子和浴缸水一同凍結成大冰棒,自己則氣呼呼地從浴缸內爬出來,打算讓對方在浴缸內凍結一天一夜做為懲罰時,一個熟悉到很討厭的聲音在我腳步還沒踏出第一步時響了起來。
「喀拉喀啦。」細碎渺小的撞擊聲,僅存不多的冰手銬鏈、在未凍結的地方輕撞著連結處的冰塊,而回頭看著被凍在冰塊內的金髮小白兔,臉上的歉意似乎有那麼點真心誠意。
「…討厭的死小鬼。」望了下身上已濕透的衣裳,明白就算要換衣服也必須在對方有辦法活動的情況下才能做到,原先後悔不一起洗澡的念頭也就趁機回升,甚至解開所有凍結的水面和小白兔、重新放好熱水的脫衣洗澡。
「…才…咦?我剛剛怎麼了嗎?」完全沒發現自己曾經變成冰棒這件事,還停留在剛剛話題的金髮少女再次一臉傻樣的看了過來,「你總算願意一起洗澡了嗎?洗完會很好睡覺呢。」又是同樣陽光到有些刺眼的白癡笑容。
只是這次我懶得理會對方的問題,自顧自地泡澡,並任由水龍頭的水不停傾注浴缸內,好讓水蒸氣不斷冒出、壟罩在彼此面前避免坦誠相見,而似乎得到想要的結果,對方也乖乖地不再煩我,繼續洗她乳臭未乾的身軀。
接著,就像剛剛在冰牆後面的世界,小兔子又開心的哼著我沒聽過的小曲,就算想叫她閉嘴別唱、也只會換得幾分鐘的安靜,似乎洗澡不唱歌對她也是種痛苦,只好任由她隨意哼唱,忍受一個不安靜的洗澡時間。
不久,總算洗好的我們,便各自拿企鵝們早準備好的浴巾擦乾身體,並換上睡衣準備回寢室休息時,只有同一套換洗衣物的小兔子又不知為何地圍著浴巾停在原地。
「怎麼了?」很想把對方強制拖走,只是左手一碰到對方溫暖的右手時,原先冷冽如冰的心又再度被暖化似的融化態度,「為什麼還不穿衣服呢?不是洗好澡了嗎?」
「嗯……沒什麼。」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頂著一頭濕漉漉金髮的對方用困惑的眼神看著我幾秒後,又搖搖頭的拒絕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才剛拿起不久前穿過的衣服,那隻看似要穿衣服的左手又忽然停了下來。
「你再不快點把衣服穿好,我就要這樣拖著你回去睡覺了,Fionna。」已經沒有太多力氣和對方在原地拉拉扯扯,早已到睡覺時間的我,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根本就沒心思在理會對方皺緊眉梢間的猶豫,「快點穿上衣服好嗎?」
「……那就這樣回房睡覺好了。」最後,金髮少女還是放棄手上穿過的衣服,而是從口袋拿出別針將浴巾別成一件簡易的睡衣後,將原先丟在一旁的衣服抱了起來。
「不好意思,Gunter,可以麻煩幫我把這套衣服洗一洗後晾乾嗎?我明天早上要穿。」忽視我存在的直接和企鵝們說話,卻沒想到企鵝們也點頭答應對方,一瞬間額角青筋再起。
「我說你,把這裡當作什麼地方了!」不開心的拉了下手銬,也讓對方無預警的撞到我的面前,身上僅有的浴巾也隨之有些下滑,「憑什麼命令Gunter幫你洗衣服?還有你真打算圍浴巾睡覺?難道不怕早上起來感冒嗎?」等等,我再說什麼,我這是在擔心她嗎?
不對,我應該只是害怕她生病後會造成我的負擔,就像剛剛變成大冰塊一樣,會沒有辦法做其他事情。
應該只是這樣而已…我從沒對人好過不是嗎……
應該只是…
──這小傢伙真是的,天氣這麼冷還踢被子,存心想感冒嗎?
左腦隱約發疼,模糊不清的畫面瞬間配著黑白色調,和聽起來是自己的聲音、卻已不知是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的影像,沒來由地在腦中浮現,只是還沒把這殘缺的畫面看清,少女的聲音再次打斷一切地傳進耳裡。
「我只是不喜歡穿外出的衣服睡覺,因為這樣我會睡不好,也有可能打擾到你的睡眠,所以才不穿原先的髒衣服。」沒對我剛剛的暴力做出反擊,感覺同樣犯睏的金髮少女反而開始揉揉雙眼,疲倦地打起哈欠。
「畢竟妳看起來想睡了,我怕我再繼續手洗衣服會打擾你的休息,所以才想請Gunter幫忙,我並沒有想要…」
「可笑,你就不怕你圍著浴巾睡可能曝光?然後被我拍下裸照在境內流傳你的醜樣?」怒氣不停上升,卻異常的不是因為對方和自己爭鋒相對,而是看金髮少女那副昏昏欲睡,但還口口聲聲說為自己著想的話語時,內心莫名有些痠痛。
「而且要是我命令Gunter不幫你洗衣服呢?明天你就要裸著身子和我在城堡裡逛好幾圈嗎?」
「我想你不會。」仍然是那奇特自信的微笑,看得十分刺眼,「因為你也是女性,所以你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莫名其妙的結論,卻似乎被這樣信任的話語感到幾許奇怪的暖意。
「而且我覺得你不要這麼做比較好。」近乎睡著的氣音,沉重的雙眼皮在讓小兔子的模樣更為可愛,卻不知為何讓我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彷彿我在過去也曾照顧這樣的孩子,「你將那樣的照片外流…大多數的人…一定知道是你做的…我只會成為受害者…」
「接著就會有很多王子們護花…一邊把照片回收一邊……想辦法攻打你…」
「再說…我和你相處還有六天多……你不怕我也一樣拍你的醜照嗎…雖然我不想這麼做就是了…」最後的話伴隨一聲長長的哈欠,而原先該是為此生氣的我,卻不知為何對於眼前又傻又犯睏的小兔子狠不下心,「我們去睡覺了好不好?」
──我們去睡覺了好不好?天色已很晚了…
再次,模糊到彷彿不是自己記憶的畫面浮出腦海,只是和金髮小兔子向自己柔聲求情的模樣看來,這句話似乎又是自己說的,而在那個畫面中,我似乎還牽著一個不到大腿高的小孩子。
但那個人是誰?
為什麼自己曾經照顧過那個孩子?
那些模糊的記憶,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種種有問無答的問題,在Fionna柔軟清香的身體靠著自己的肩膀時,瞬間像被風吹散的沙子從腦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叫一旁的企鵝們拿以前冰雪城堡中就有的小件睡袍過來,然後匆匆的幫陷入半昏迷的金髮小兔子換好睡袍後,再命令企鵝們抬著她走回房間。
只是還沒到路途的四分之一,我就放棄的改抱起那隻完全不知危險為何物,也確定有天然蠢呆的金髮小兔子回自己的睡房。
畢竟企鵝們腳太短,若等牠們把Fionna放回房間床上,可能又和下午綁架她時一樣花上兩三個小時,所以避免睡眠不足,只好把這有點煩人的行李抱回房間。
「重死了。」毫不留情的在看見床鋪時把人丟上去,因為冰手銬銬住的是不同邊的手腕,無法背對方回來的我只好採最麻煩的方式把人抱回來,只是被摔的重物好像習以為常,並沒有為此清醒過來,還宛如小動物左右翻了下後、曲著身子繼續睡著。
「真是麻煩的傢伙。」伸手把被子蓋到對方身上,卻純粹不想讓對方感冒害到自己而已。
都只是這樣而已,對吧?
不知怎麼的,自己的內心竟出現這種連自己都無法回答的疑問。
「…Fionna…」無意識地,指尖再度輕輕貼上那張好摸的白皙臉蛋,沒有精力旺盛的水藍色眼眸和兔耳帽的裝飾,一直覺得對方只是普通貨色的內心,居然漸漸和自己唱反調的開始覺得對方可愛,只是在想起對方的好、不過是一時威逼利誘下的假象時,有些溫度的心又冷了很多。
「一切都只是假象對吧,Fionna?只要冰手銬解開後,你就又像隻掙脫牢籠的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對吧?」不想承認,只是身邊多了一個人多陪自己幾個小時,就已經讓我開始厭倦以前安靜的日子,但那樣的感覺又多了幾分不知名的懷念。
內心開始矛盾,甚至掙扎地想要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的答案。
明明就是討厭對方,所以才把對方銬在身邊、想要找到對方的缺點不是嗎?
明明自己已經一個人好多年了,想要陪在身邊的人也該是個國王、而不是為頭腦簡單的小女孩不是嗎?
明明該被孤單寂寞包圍慣了,對於這種虛偽的好意、應該感到厭惡且抵擋的不是嗎?
為什麼好多事情,都好像和自己作對的開始有了改變呢?
我不想改變…
不想再…經歷改變……
雙手交叉報臂,不屬於冰雪城堡的低溫忽然將自己緊緊包圍,遠比冰魔法還要低溫的急速冷凍讓我的身體感覺非常不舒服。
嘴裡吐出白煙,身上的棉被已經沒有保暖作用,想要找點火源取暖,卻想起這棟冰雪城堡除了一座不在城堡內的戶外廚房有辦法生火外,其餘的地方都冰冷的彷彿是間冰監獄一樣。
嘴角牽起自嘲的苦笑。
什麼時候已經不是人的自己,還會想要火源取暖呢?
「Ice Queen……」忽然間,金髮小兔子的聲音像是打破冰牆的錐子,輕易地進入我有些歇斯底里的思緒裡,卻反而讓我一臉狐疑的檢察對方是在裝睡還是囈語時,下一句話讓我確定那不過是夢話而已,「魚排…真的很好吃喔……」
「…結果是個貪吃鬼。」以為會說出什麼重大的句子,卻還是忍不住因為這句話而微微笑起,原先有點凍傷的內心,也再度出現些許熱度、忘記上一秒心臟冷到發疼的感受。
主動幫忙把金色長髮擦乾,接著用另一條乾毛巾包起來並確定不會為此著涼後,自己也隨意整理一番後在對方的身旁躺下。
只是還沒想到要用什麼姿勢睡覺時,小兔子又一邊說夢話一邊稍微向我靠過來的打算取暖。
「謝謝你…」已經不知道是夢話還是真心話,從沒想過這個討人厭的小女孩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腦中為數不多的情緒和思緒也漸漸投降的放棄任何對立情節。
只可惜,
身為冰雪皇后,體溫永遠是低的。
這麼靠近會把你冷醒的,小兔子。
對於那些小舉動,眼神仍是鄙視、嘴角則失守的上揚幾度。
最後,也不願多想的握住那雙真的讓我感覺溫暖的手後,帶著不知該說是哪種情緒的情緒睡著了,而似乎如對方所說"泡澡有助於睡眠",一直以來都難以入眠的我,這晚,卻很快的睡著了。
但,也說不定只是因為她在身邊的關係,所以比平常累而容易睡著罷了。
或許是這樣,也或許是那樣。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了。
【TBC】
古巨基-情歌王
【歷屆創作】【總(還債)清單】
【3.共浴 Bath toge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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