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發布日期:2022/2/2 下午3:23】
重重的陰影壓在外頭的天空,灰灰暗暗,彷彿要下雨似的,周圍的空氣沒有幾天前來的寒風刺骨,卻依然冷得提醒所有人這個時間是冬天。
只是,在失去了溫暖自己的擁抱,即便再怎麼疲憊想睡,終究會在半夜被不安反覆冷醒、直到清晨。
又是一聲嘆息。
小心翼翼勾勒著床上人兒的臉蛋,並撥開幾許不小心滑落臉頰的髮絲,面容蒼白無色,就連呼吸都彷彿只剩最後一口氣一樣的孱弱無力。
右手再度握緊對方發冷的左手,試圖透過僅存的溫暖告訴自己,對方還活著,只是很虛弱而已。
「Elsa…」輕聲呼喚,卻氣若游絲的聽不出過往的朝氣,同樣空洞的藍色眼眸訴說著疲倦,「Please, wake up…別再睡了好嗎…」雙手捧起對方的左手,眷戀的在上面吻下自己連續幾天來的期盼。
淚,已哭乾。
擠不出半點水珠的眼眸、依然因為情緒而微微泛紅,只有低泣的聲音還能表達出她內心的痛苦,偏偏她知道,她不能再哭,因為Elsa還沒有死、所以自己不能為此認輸,若是哭了,那或許對方就真的回不來自己身邊了。
所以她不哭,只是難過而已。
時間,沒有為誰絲毫停下,總是嚴格律己的提醒看時人自己該做些什麼事,而了解到此刻應是開始處理政事的時間,疲憊的小女孩也只是同樣在對方冰冷的臉上吻了吻後,起床代替對方處理關於Arendelle的所有大小事。
Anna沒有走遠,而是在Elsa的床邊多加了一張書桌讓她使用,理由無他,因為她不想離她太遠,也不希望自己走進有著和Elsa太多喜怒哀樂回憶的書房,她怕她一進去,又會像一開始一樣的崩潰落淚。
所以這是她和大臣們抗爭過後的通融,她不要像她姐姐那樣死板板的照著規矩走,她也不在乎這樣的舉動已經讓多少人知道她是如此深愛她姊姊的,所以即便對方有可能隨時離去,她也要在她身邊直到最後一秒。
其實,早在一星期前的婚禮當天,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即將結婚的Anna公主所要嫁給的人選是Arendelle人民的女王Elsa,即便婚禮前夕支持和反對的人民依然存在,卻早在婚禮前逐漸明白何為愛情、何為包容。
偏偏眼看婚禮要進行到最後階段,等著兩位女皇要給她們的人民最後的解釋和交代或是承諾時,突如其來的驟變瞬間打亂了一切期盼,也取消了應是美好、最後卻無疾而終的婚禮。
所有人都知道Elsa女王病了。
是很重很重的病,有可能隨時死去,如果Elsa女王再不清醒的話,那麼Arendelle又要再次體驗四年前低氣壓的國喪。
但沒有人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即便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動、想要趁機竄位的人,此刻也不敢在Arendelle人民前輕舉妄動,因為Arendelle的人民終究是愛著他們的王、他們的Elsa,所以會不顧一切的幫助兩位女皇剷除任何威脅,就算為國犧牲生命也無妨,他們只希望他們能再見到兩位女皇衷心的微笑。
人民不是傻子,他們也明白她們為了Arendelle到底付出了多少心力,所以,就算稱不上是報答,此刻的人民也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事情才對。
而今天已經是Elsa昏睡的第七天,再過十七個小時就是陷入昏睡的第八天,也就真正進入宣判即將死亡的最終階段。
再次審閱好一份公文。
羽毛筆沾了沾墨水,行雲流水的書寫速度、看得出這一個禮拜代替Elsa處理事務的Anna已經具備了王者該有的智慧、冷靜和應對,卻也在此時從而了解,為什麼Elsa那時會希望自己再次學習,並花將近半年的時間教導她處理那些以往她都不會碰到的公文。
因為Elsa早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即便Anna不知道在Elsa的預料中,那樣的場景是否和現在一樣的悲傷,卻明白Elsa希望她輔佐一事是真的,其背後的原因她也曉得了──
──讓Arendelle人民不會為此擔憂、讓自己被人民信任,然後Arendelle的工作不再是一個人負擔、而是兩個人分攤,共同創造最好的Arendelle,也藉此讓她們的愛情開花結果。
這些是Elsa一直以來精心設計的,她比她還早知道人民的反叛都是因為害怕受傷、害怕失去保護,所以只要讓人民知道Anna也有能力保護Arendelle,甚至能和Elsa一起創造更美好的國度,她相信那些不安而有的反對聲浪就會為此降到最低。
只可惜Elsa是個傻瓜。
明明就懂了這麼多道裡,也知道要如何去處理那些問題,卻沒有突破的能力、勇往直前的膽量,總是在遇上死路時停下來思考,而不是拿一把鐵鎬把這堵牆打破,直覺相信該要回頭、相信這世界不會如此美好,才會造就如今這般悲劇下場。
如此愚昧、犯傻、不聰明。
但這就是Elsa,Anna所深愛的Elsa。
她們是一個圓,即使一開始只有半邊圓出生到這個國度,但三年後另一邊的圓便瓜瓜墜地的來陪伴第一個半邊圓,她們是不能失去彼此的圓,失去了一邊就構不成一個圓,也就構不成她們、構不成自己。
所以就算對方的脾氣和個性有時真的令自己忍無可忍,很想用什麼東西給用力敲下去,看能不能把對方敲笨敲醒、敲的跟自己一樣時,又會想起,就因為彼此不一樣所以才會想要在一起。
如果一樣了,那跟鏡子裡的自己相愛又有什麼不同呢?
「今天有什麼會議要開嗎?」停筆小憩,Anna的聲音平穩沒有起伏,望著已處理掉大半的公文,即使比起Elsa的速度還要慢了些,卻仍感受到Anna是如何用心把從Elsa學來的東西使用的淋漓盡致,「還是有什麼國外使節要接見嗎?」
「沒有了,Anna公主,今天只要把這些公文批閱完畢就可以。」總在七點後準時出現於房內的書記官,依舊清楚交代行程,卻並非完全盡責的偷偷幫Anna調開今天幾個不重要的會議,因為書記官也心疼她們、也知道在這個最關鍵的一天,Anna和Elsa會允許自己如此安排而不怪自己。
「不過早餐已經送來,Anna公主是否先吃一些再繼續批閱?」
「可是我不餓。」
「可是我不希望Anna和Elsa一樣倒下。」去掉稱謂,書記官用著只有和她們姐妹私人身分相處時才會用的語氣,一直以來的嚴肅雙眼,此刻卻多了幾分溫柔和憐憫,「別讓人擔心了好嗎?」
「…我知道了。」嘆息,明白這樣的固執跟姐姐無異,Anna也不逼自己埋首公文,離開坐位,把放有早餐的餐車推到Elsa床旁的椅子旁後,在連續七天守護Elsa清醒的位置上看著Elsa、吃著早餐。
「Anna…」看著幾天以來沒變過的心疼畫面,書記官也不能說什麼的靜靜望著這兩個明明深愛,卻反而落到如此下場的姐妹,要不是一個作風太大膽、一個心思太細膩,說不定今日的故事劇情就不會這麼寫。
書記官相信,她們彼此都缺乏溝通,很多時後Elsa其實很樂意聽Anna說話、聽她分享城堡外的大小事,她看得出來Elsa在跟Anna聊天時才有小時的天真快樂。
但愛情說穿了一直都是把雙面刃,一旦拿不好就會使另一伴受傷,在這場悲劇裡,她們兩個都因為愛而固執、因為愛而做錯事情。
Anna因為深愛Elsa,所以想在Elsa面前證明自己有能力讓Arendelle人民認同她們,能做對方想像不到或無法做到的事情,所以才不願提前告訴Elsa。
她怕一旦說了,好一點是Elsa會支持她、幫助她,但壞一點就是Elsa會拒絕她、阻止她,偏偏無論哪一個都會讓Anna覺得自己還是被Elsa保護、受Elsa幫助,所以才會閉口不談,直到最後一天才送出這個驚喜。
縱然Anna不明白,這樣其實就是對Elsa的愛情控訴,但書記官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只是處理方式上還可以改進,畢竟有這種反擊就代表Anna真的長大懂事、明白愛情的真諦,也是讓Elsa該清醒、檢討自己在愛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和態度,而不是強勢強權而已。
可是Elsa同樣深愛Anna,所以才會在接受到這個驚喜時變成一連串的驚嚇,才會如此執迷不悟的以為她們的愛情從不存在或早已結束。
因為Elsa太愛太愛Anna了,所以舉凡應該是自認為對Anna好的事情,Elsa總會毫不拒絕的接受,也就為何直到最後Elsa誤會Anna其實沒有愛過她,因為她不希望Anna難過,只希望她可以幸福。
傻傻的認為看著Anna幸福,自己就應該是幸福了。
不特別強求,不特別爭取,一切就該這麼理所當然,才會到最後即使相愛已有半年,也仍然驚恐不安、為這樣的風吹草動嚇掉半條性命。
如今,Elsa也真的剩下沒多少性命了,若她今日再不清醒,那麼接下來清醒的可能性就大概比夏天裡看到冬天的雪還來的低。
「Wake up…My dear Queen…」低聲期盼,卻無力改變現狀,只能繼續在自己的位置上守候兩名為愛而傻的可憐少女。
「Elsa…」依然思著眼前人,比起以往偏淡黃色的頭髮看起來漂亮很多,也更看得出她們是有血緣的姐妹,卻是Anna此時最不喜歡的髮色,因為那表示Elsa的魔法逐漸衰弱,而這件事是透過曾經幫助過她的石精首領Pabbie口中得知。
『女王的病是因為長期心理壓力而造成的生理病,如果當下Anna沒把女王找到帶回,那麼我們現在可能再也見不到女王了……』
所以幸好我把她找回來了、把她帶回來了,不讓她再跑遠了……
『雖然不該這麼問,但其實她的病應該早在好幾天前就出現症狀了,明明是女王身邊最親的人不是嗎?為什麼Anna你會沒發現呢?為什麼?』
因為她總是隱瞞我,不願意告訴我,為了就是不希望我擔心,卻反而更令我擔心…
『女王的魔法是和她的生命共存,除了會隨著年齡增長而強大,也會隨著疾病而衰弱,然而,一旦女王失去了她的魔法,那也就表示女王的生命終將逝去,無法挽回……』
可以不要嗎?可以請你醒來嗎?可以告訴我這只是你開的玩笑嗎,Elsa……
依稀記得,那些猶如在耳邊訴說的死亡宣判,即使那時許多人都告訴她只要Elsa醒來一切就不會發生,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跟她說,如果Elsa永遠不會醒來是不是就真的醒不來了?
是不是……真的無聲無息的死去了?
餐點,食不知味,無論是鹹的麵包還是甜的蛋糕,對於滿心只有Elsa的Anna而言是一樣的東西,吃飯不過是滿足生理需求罷了,如果不吃不會死,那麼Anna一定會等到Elsa醒來後才一起享用她們喜愛的Chocolate派。
然後一起彌補那熟睡的七天裡錯過的公文、錯過的會議、錯過的晨光、錯過的午睡、錯過的夜晚、錯過的下午茶、錯過的戶外教學、錯過的早中晚餐……
許多許多原本不以為意,失去後才發現少不了的例行,如今滿滿的往Anna心中塞去,卻在下一刻狠狠的在那心上剜出許多的空洞,很大很大的空洞…
…因為Elsa不能陪她了。
天氣依然比前幾天來的高溫,即使在冬天裡這樣的溫度還是冷冽,Anna仍希望溫度可以再低一點、天氣可以再壞一點,越糟糕越好,因為這表示Elsa的魔法還在、Elsa的生命還在,還有希望,而不是風中殘燭。
「…已經睡了七天…你都不餓嗎,Elsa?」想到什麼似的,食用完最後餐點的Anna忽然像個孩子發問,卻也想起這樣的問題七天來都沒有被回應,也就自嘲微微笑,準備拿紙巾擦嘴時發現右手上的繃帶再度滲血,彷彿在出一點力,那片大塊深紅色就會像前幾天那樣釋出Anna體內的深層溫熱。
當然,Anna也曾偏執的想過,如果自己溫暖的血能使Elsa身體暖和甚至喚醒她的話,Anna很願意讓自己流血,但那最終只是想想,不可能執行、也不被允許。
「流血了…是剛剛寫字太用力了嗎…真是糟糕呢…」神情失張失智,沒有特別驚訝也沒有特別擔心,Anna一邊低聲喃喃、一邊默默把紙巾壓上滲血過多的繃帶上,準備要書記官把醫官傳喚進房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Anna的思緒。
「Anna公主。」是Kai的聲音,「Marshall公爵和Bonnibel公爵夫人請求接見,請問您要見去貴賓室接見他們?還是…」
「讓他們來這裡吧,沒關係的。」聽著當初將Elsa從死亡邊緣救回的其中兩位人名,Anna直覺上天其實沒有真的狠心的棄她而去,也沒有在奪去她父母後連同她姐姐也一併帶走,而是派了四個人來搶救她姊姊,如果不是他們,依照目前城堡內醫官的醫療技術,Elsa的生命無法撐到現在。
卻偷偷用更多的餐巾包緊右手的傷口,然後不被人知的藏進衣袖裡。
「早安,Anna公主。」依舊牽著愛妻的手走進Anna的臨時書房、Elsa的臨時病房,提在Marshall手中的野餐籃子看得出他們是有備而來,「吃過早餐了嗎?應該沒有打擾你處理公文吧?Elsa醒了嗎?」
「剛吃完早餐,公文已經處理好一半,剩下晚點處裡沒關係,Elsa還再賴床不願意起床呢。」依序回答完Marshall的提問,半開玩笑的語氣試圖讓人覺得自己有活力,卻反而在Marshall眼中更加凸顯她的疲憊無力,「你們呢?吃了嗎?這麼早來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還沒吃,正準備跟你們一起吃早餐,順便看看一直是嚴而律己之稱的Elsa女王賴床是什麼模樣。」不願戳破Anna謊言,Marshall也同樣開玩笑回應,放下野餐籃子,Marshall和Bonnibel拿出準備好的早餐。
「這個三明治給妳,雖然你說你剛吃完早餐,但我相信你應該吃沒多少,要是吃不下可以先放著,晚一點當點心吃也好。」
「謝謝。」不拒絕對方的好意,卻用不順手的左手取物,這讓Bonnibel些許納悶時,餐車上染血的餐巾引起了她的話題。
「那個…Elsa是有曾經醒來過嗎?還是Anna你受傷了呢?」指了指餐巾,Bonnibel的提問同樣讓Marshall順著方向看去,也才在這時發現空氣中有淡淡的新鮮血味。
「只、只是處理公文時不小心弄傷的,沒什麼大礙。」下意識用左手護住右手,連續幾天沒睡好的Anna,此刻的說謊技術也因而變差許多,「等等會叫醫官幫我換藥,真的沒事的。」
「換藥?」聽見關鍵字,一直再隱忍什麼的Marshall終究走到Anna面前,原先空氣中不明顯的血味頓時清楚很多,一瞬間,沉穩的深黑色眼眸短暫變成噬血色的紅眼。
「傷得這麼重還說沒什麼?」強硬卻不弄傷對方的拉出Anna右手,同樣被染紅的衣袖看得出這個傷口有多大。
「告訴我是誰弄的?是誰敢在你身上留下刀傷?是誰在這個時機做怪?告訴我。」無法容忍危機情況下還弄傷他們兩位女皇的人,總是玩世不恭的笑臉忽然嚴肅許多,只是看著Anna有些發楞的沉默不語,另一種幾乎不可能的可能更讓他怒意上升。
「…該不會…這深層的刀傷是Elsa用的吧?」
「不、不是,怎麼可、好痛!」還沒把話說完,Marshall反而用拇指指尖用力壓下那片染紅的衣料,而經不起外界壓迫的傷口也再次大量出血,迅速把周圍的布料染紅、把Marshall蒼白的指尖染紅,「痛、真的很痛,快放手Marshall!」
「不放,如果你不告訴我是誰把你弄傷的話。」
「不是Elsa。」
「那告訴我,是誰?」
「是…」
「請放手Marshall公爵,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眼看情況不對,兼任貼身護衛的書記官便迅速抽出一旁盔甲騎士的長劍,神情凝重的用劍指著Marshall身後,瞬間嚇得Bonnibel不知如何是好。
「Marshall!」
「放心吧,Bonni,我沒打算弄傷Anna公主,只要她告訴是誰在她手上留下刀傷的,我就會放手。」眼中的紅沒有退去,甚至越發的跟著溢出的鮮血更加鮮紅,力道也越加用力的壓著傷口,彷彿要把裡面的血給榨乾一樣,疼的Anna無法反抗。
「還有Sherry,我知道你的衷心,但如果我想篡位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所以我勸你還是放下你的劍,不然就是我讓你昏倒然後放下你的劍。」
「你!」
「是Elsa對吧?這個傷是Elsa造成的對吧?就算你想保護她說不是她弄得,但親愛的,你知道嗎?一旦你被Elsa的魔法弄傷,在你身上就會留下相同的記號呢。」銳利的指甲割開布料,不停流血的傷口周圍有一圈淡淡白色結晶,遠遠看去就像是血液盡失的壞死傷口,令人怵目驚心。
「即使她傷害了你,你也要保護她,有必要為了愛這麼無知愚蠢嗎?」
「不是、這不是Elsa弄得、不是…」已經不是很有氣色的臉色開始由無轉白,甚至無力的倒向一旁的床鋪,失血持續,Anna的意識逐漸模糊,思考無力,唯一清楚的詞彙就是"這不是Elsa弄得"。
「真想為愛而死?」再次癡癡的笑了起來,卻比邪惡還來的邪惡,「那我就更不要讓你死。」停止施壓,收手,Marshall舔了舔指尖的溫熱紅色後,將被染血的袖口全數撕破。
「叫醫官把繃帶和止血藥拿來,血液清得差不多了,再繼續流血可真的會出人命的,快點!」用乾淨的餐巾壓住傷口後,在上手臂的部分施壓止血,並調整Anna的姿勢讓她舒服的趴在床上,血紅雙眼不見,沉著冷靜的黑色眼眸再度精明的下著指令。
接著,書記官匆匆喚來醫官。
接著,臨時書房好像多了好多個人。
接著,有著刀傷的右手好像也被細心的換上藥品。
接著、接著…
Anna全不記得了。
她只知道Marshall好像說了"她的血中殘有Elsa的魔法,造成她的體溫一直很低,所以這幾天的臉色才會這麼差"的話來解釋剛剛的行為,剩下的,便是忽然出現的空白意識。
等到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而在這三個小時之中,是Anna連續七天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或許是又躺在Elsa身邊熟睡,所以才睡得這麼好,又或許是冰魔法的影響沒了,體溫回升才沒再被冷醒,但真要Anna選擇理由,她寧願相信第一個理由是她熟睡的原因。
「…現在幾點了?」揉揉雙眼,看清眼前的人依舊是意識清楚前的那三位,過分失血還是讓Anna頭暈,索性繼續躺在Elsa身旁不起來,「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剛好三個小時。」微涼的手貼上Anna額際,Bonnibel溫柔安撫,「抱歉,剛剛應該嚇到你了吧?雖然Marshall的脾氣一向很好,可是遇到這種事情他就很容易生氣,但你不要怪他,如果他不重視你們他也不會對你這樣。」
「…嗯…」說不上原諒,只是自顧自的哼一聲作為回應,然後無力的眨了眨眼、試圖從暈眩中保持清醒,畢竟Anna知道Marshall沒有錯,錯的是她自己本身的無知和愚蠢,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那些極度聰明也極度有個性的人都沒有錯,唯一會讓他們犯錯的就只有做錯事的自己。
但,如果現在的我承認我的錯誤、承認我的不完美,那麼熟睡七天的你是否願意清醒過來,再次和我一起嘻笑怒罵、一起攜手度過未來的喜怒哀樂呢?
沒有答案的問句,也就不強求答案的可能性。
確定身體比方才清醒時好上許多,Anna便緩緩坐起,打算整理下思緒和情緒後把今日的公文給處理掉,至於突然來訪的兩位貴賓呢?她相信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隨便一兩句話就可以讓他們自行走人,所以也不太特別在乎接待這件事。
她不需要像Elsa一樣嚴謹,她是她自己,有自己的風格和行事,而不是許多人期望枷鎖下所控制的傀儡人偶。
「…能問一件事嗎,Anna公主?明明…Elsa女王沒有醒來過,為什麼她會弄傷你呢?」窩在單人沙發上,不知何時陷入沉思的Marshall忽然開口,雙手交疊,依舊沒睜開的雙眼看不出他這句話是想問什麼、表達的又是什麼情緒,聲音平淡沒有起伏,卻因為剛剛的行為讓Anna不自覺顫了一下,「為什麼?」
「…我不知道…」未完,對方的右手微微動了下,嚇得Anna神經迅速繃緊,她發現在Marshall面前自己有多麼徬徨無助,卻不明白明明對方只是身分是比她們低下的公爵,為什麼他嚴肅時的一舉一動卻有如此的震懾力,讓人不敢在他面前胡謅。
是因為他本身毫無畏懼的氣息所以才令人害怕的嗎?
這或許是答案之一,但Anna此刻不想了解,她已經沒有太多能力去注意Elsa以外的人事物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有次半夜醒來時,Elsa手中出現一把短刀,那時我剛睡醒,並不清楚那把刀是怎麼來的,卻還沒把刀拿下來時,Elsa卻忽然拿起那把刀朝自己胸口…」噤聲,想起那時擋下那把刀時血濺畫面,Anna的身體又是一陣顫抖,她不敢想像如果沒擋下那一刀的話,Elsa是否會…
「…哼,想尋死是嗎?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呢?」唇邊再次勾起笑意,卻不是她們熟知的溫柔,而是冰冷且說不盡的深層微笑,掌心由額滑過雙眼在滑到鼻尖,眼前短暫漆黑,再次看見世界時,Marshall眼神不再發冷,卻也沒人性的溫度,而像是一對無感情的黑曜石反射著現實的光芒而已。
「愛,是要兩個人共同承擔的責任,如此不負責的把一個人丟在這個世界,難道從沒想過剩下的那個人會多麼的空虛無助嗎?」
「Marshall?」
「從沒想過,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相互依存的避風港,在自己走後,剩下的那個人要花多久的時間去找到下一個適合的對象。」
「在這之中又要受到多少的痛苦、折磨和災難,一個人默默承受、獨自飲泣,好可憐…」分不清是在跟Anna說話、還是跟Elsa說話,又或者是跟自己說話,Marshall聲音低沉而哀傷,只是一直掛在嘴角的笑容又彷彿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都沒為此而死,憑什麼你可以這麼浪費短暫的生命呢?」起身,下一秒,Marshall倏地出現在Anna床邊,手中還拿著從書記官手中奪來的長劍,尖銳指著還在床上昏迷不醒的Elsa,「差點忘了說,其實我跟本死不了,像螞蟻一樣能被輕易攆死的你,憑什麼這麼不愛惜生命和你愛的人呢?」
「Marshall!」趕緊拉住拿劍的手,卻發現對方的手僵直的無法輕易移動,從沒看過渾身冰冷的Marshall,Bonnibel相信Elsa行為勾起他內心深處最討厭的記憶,「別這樣,她們還只是個小女孩!還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
「那又如何?既然這麼想死就讓她重新活過,讓她嚐嚐什麼叫做愛人不在身邊,讓她知道愛人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時的感受,讓她明白看見愛人是別人的愛人或妻子時,那種心臟撕裂叫囂的痛是什麼痛!!」劍身猛力朝Elsa身上砍去,眼看女王要被人謀殺時,時間忽然像是停住的定格Marshall手中的長劍。
「…你在做什麼,Anna,快點從這廢物身上離開…」雙眼陰冷噬血,Marshall的口氣沒有一絲人的對待,「劍不長眼,小心我連你一起砍下去。」
「如果你砍了,那你就是向Arendelle所有人民下了戰帖,即使我和Elsa會為此死去,Arendelle的人也不會放過你的,Marshall。」聲音同樣冰冷,幾乎用肉身擋在Elsa身上的Anna根本不在乎如果被那樣猛力一擊,自己的下場會有多麼慘重,她寧願護著Elsa,也不願看見Elsa比自己早死。
「就算Elsa真的很傻,她依然是我的姐姐、我的女王、我深愛的人,我不准你動她一根汗毛。」
「喔?是嗎?不准我動她一根汗毛啊…」笑笑的收了收劍,即便Marshall已經感覺到書記官警戒的拿著另一把劍在他背後指著他和Bonnibel,他也毫不在乎的繼續和眼前可愛的小傢伙對話,「可是呢,我親愛的Anna公主,你這麼保護你的Elsa,你的Elsa卻似乎不怎麼愛你、不怎麼想要保護你呢,不是嗎?」
「她並沒有像你一樣保護你讓你不被別人動一根汗毛,所以比起這麼有愛的你,我是否該先從你身上砍下去,然後…」
「讓Elsa感覺到你的灼熱鮮血,才明白什麼叫做後悔莫及呢?」扯出了最可怕的笑容,根本不等Anna消化回應的Marshall再次舉劍要從Anna身上下手時,一連串的冰刺卻忽然從她們床邊刺出,不但彈開了Marshall手中的長劍,還逼得Marshall向後躲開,一手一人的把在場的另外兩位女性給帶離危險範圍。
「…不可以…不可以動……我的妹妹…我的Anna…」聲音虛弱無力,卻清楚的感受到那個人想給予的佔有和保護欲,而發現自己眼前被不明物體給遮蔽,Anna在傻了半晌後才看清是誰把她抱進懷中。
──Elsa醒了。
「Elsa!」雙眼迸淚,Anna激動的抱著一星期來都在賴床的睡美人,仍空洞無力的藍眼看得出Elsa是勉強清醒的。
「An、咳、咳咳…」無法把名字叫出,體內強烈的難受再度逼迫Elsa咳嗽,甚至痛苦的必須躺回床上休息時,說不上的堅定讓Elsa寧願緊緊抱著Anna也不願解除魔法和倒下。
「Elsa!!」
「這樣才對嘛,用自己僅存的生命也要保護自己深愛的人,如果就這麼白白死去,那麼誰要替你來照顧你的公主、你的愛人呢?」放下Bonnibel和書記官,Marshall毫無畏懼的直接朝冰刺的發源地走去。
儘管每一步接近Elsa就會放出更多的冰刺刺在Marshall身上,讓對方開始流出滾燙的鮮血,卻在最接近床邊時,Elsa又忽然沒那股狠勁的收回所有的冰刺──因為她看見Marshall臉上如同陽光般的笑容。
然後,對方伸手放在她已經偏淡黃色的頭髮上輕撫,並溺愛的在Elsa額上落吻。
──我很高興看到你醒來,擁有我血緣的後世孩子,不要在輕易睡著了好嗎?我敬愛的Elsa公主。
Marshall低語,卻只有Anna和Elsa聽見。
下一秒,Marshall和Bonnibel以及他們的野餐籃子就像不曾存在過的在這房間消失,要不是還有僅存的冰刺和血液存在,在場的人都會認為剛剛的畫面不過是一場夢。
「Elsa女王!!Elsa女王你醒了嗎?!Elsa女王!!」一群醫官忽然從門外擅自衝進房內,讓還搞不清楚為什麼醫官們會知道Elsa醒來的Anna和Elsa不解發楞時,不知哪來的聲音告訴她們,是Marshall公爵跑去告訴他們的,還強調身上的血是幫助Elsa而染上的血,不是自己的血。
然後,姐妹相視而笑。
然後,Elsa又咳了一陣嚇壞所有在場的人。
然後,被強制命令要在床上休息的Elsa,在Anna的監督下吃下醫官的藥丸後,漸漸不咳的沉沉睡去。
卻不再熟睡不醒,而是在她們習慣的晚餐時間被自己的生理現象給餓醒。
「Elsa?」看著似乎清醒的雙眸,不知何時就守在床邊的Anna輕聲呼喊,而連續好幾天沒仔細聽見Anna這麼叫自己,Elsa不免覺得這聲溫柔出水,「醒了嗎?身體還會不會不舒服?如果有不舒服要說,我在叫醫官來幫你診斷。」
「…還好,現在不怎麼痛。」聲音乾扁無力,沙啞的彷彿被人掐住喉嚨無法正常說話,但對於一個剛從七天睡夢中清醒的人來說,這已經是最大極限,也是Anna這七天以來聽過最動聽的一句,「抱歉…讓你擔心了…我…」
「不要再對不起,你知道我不想聽這些。」食指擋住,極盡心疼的語氣聽得出Anna心中的感受,「如果真的要說,那我也要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Elsa,我那天不該這麼嚇你的,雖然是我舉辦那場婚禮,我也是那場婚禮的新娘,但我真正的新郎一直都是你,Elsa。」
「Anna?」
「我知道你一直忙於政務上的事情,處理國家內部政治的問題,所以我替你對外界的人民說話,透過謠傳的手段讓人民開始思考我們之間的愛情。」
「只可惜我太想在你面前表現,想告訴你其實你不用一直這麼保護我,所以我才會一直隱瞞你,打算給你驚喜的證明我的能力,也讓你沒有理由拒絕我。」聽著Anna毫無保留坦承,Elsa始終安靜不出聲,卻也沒任何表情變化、令人猜不出她的感受。
「但我錯了,因為愛情一直是兩個人的事情,是我的做法太過自私了,才會讓你這麼反彈,才會沒注意到你的身體狀況讓你變成這樣,我承認我不是好情人,對不起Elsa,原諒我好嗎?」淚眼婆娑,彷彿下一秒就可以像是破掉的水袋嘩啦啦的落下滂沱大雨,如此楚楚可憐,也如此讓Elsa捨不得她哭。
「傻瓜,如果你真要這麼比較,那我也不是好情人,因為我沒有勇氣去問你要結婚的人是誰,而是自顧自的擔心,所以才會淪落到這般下場。」
「要不是你來救我,我可能再也看不見你的臉龐了,Anna。」掌心貼上Anna暖暖的臉,再次體會到愛情會讓人變傻的真諦,Elsa也露出久違的真心笑容,「很抱歉我一直讓你覺得不安,讓你覺得保護過度,甚至還差點在你最危急的時候無法保護你,但…」
「如果你願意的話,是否能再次給我機會?這一次我會記取教訓、會好好跟你溝通、不再獨自煩惱,也不會亂猜測你的行為代表什麼,因為我發現,我的這顆心已經不能失去你了,如果我沒有你,那麼這顆心也至此停止跳動。」虛弱的手,緊抓著對方的掌,然後放到胸口,讓對方感受自己的心跳。
「Elsa?」近乎求婚誓言,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刻的Anna頓時臉紅,原先名為自責的淚水此刻也紛紛改行為感動的熱淚,空出的左手也難以置信的掩著嘴,以防自己為此哭出聲音。
「我知道比起這段話你更想聽那三個字,可是以我現在的能力我還無法用那三個字去承諾你的一切、守護你的所有,我還太年輕,只是個公主,沒辦法給你完整的保護。」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想不顧一切的綁在身邊,雖然可能會讓你吃苦、讓你為了我等上一段時間,但請相信我,我不會再隨便放手了好嗎?」眼神真誠無比,而比起嘴上的答應,早已淚流滿面的Anna反而用一個令人窒息的擁抱和瘋狂的點頭表示她的喜悅。
只可惜,Elsa還是個病人,而沒忘記對方是病人的Anna也適時收斂的放開力道,卻不願離開對方胸口的聽著那只為自己活躍的心跳聲。
Elsa為此溫柔的笑了笑。
因為她看見Anna眼中的幸福和臉上又哭又笑的傻憨表情,那是Elsa心中無可取代的珍貴畫面。
「不過…」似乎想到什麼,Elsa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不是個好現象,「睡了這麼多天,相信應該有很多公文沒處理吧,不知道是否能請Anna明天陪我在床上批閱公文呢?」
「當然不可以。」發現自己直覺無誤,Anna不滿的鼓著半邊臉、以為Elsa又不相信她時,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書記官忽然咳了聲,然後抱著一堆被Anna批閱過的公文到她們床邊,小心翼翼的將Elsa扶坐在床上。
「恕我直言,我個人認為Elsa女王還是照醫官所言好好靜養,至於公文方面我會協助Anna公主替您處理得體,請您不用擔心。」遞上那些有Anna落款的公文,詳盡的回應和提問都看得出Anna的用心及成長。
縱使還是有幾個地方讓Elsa覺得不恰當,只是當她想起自己在四年前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時,又頓時覺得沒什麼的笑了笑。
「如果真有什麼問題,Anna公主也只在這裡處理公文,不會走遠,您可以從旁協助她。」
「既然書記官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擔心公文和會議沒人處理,乖乖靜養。」將公文還給書記官,原先還不懂Anna又再氣什麼的Elsa,此時總算明白自己又犯了什麼錯,不禁暗自提醒要改掉這個壞習慣,也暗自慶幸自己的Anna長大了,更往她所設的目標前進了。
「因為我相信我的Anna會替我把政務處理得很好,對吧?」又是嫣然一笑,卻給人十足信任的化解Anna臉上的怒氣。
所以Elsa就為此休養了兩個月。
雖然依舊不是很乖的在這兩個月裡插手政務,卻每次惹的Anna不開心罰她自己睡個一兩天後,又乖乖認錯要求公主原諒,並撒嬌的說她需要名為Anna的抱枕後,持續她們兩人微甜微酸也微苦的戀愛進行式。
至於當初在她們臨時書房和病房內拿劍威脅兩位女皇生命的Marshall,則藉由幫Arendelle尋找海外合作貿易夥伴的理由,在Elsa清醒的隔天匆匆帶著Bonnibel搭船離去。
就算他明白那兩位公主並不會為此下達追捕命令,他仍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靜一靜,才不會被這兩個僅剩渺茫血緣關係的後世子孫給活活氣死。
還有那些在城堡內蠢蠢欲動的黑色分子,也在Elsa恢復健康後的半年內一一從國內政務除去,留下那些真正把她當作Queen of Arendelle以及真正為Arendelle著想的臣子,一同擬訂Arendelle的美好未來。
而那場應該是轟轟烈烈的婚禮呢?
因為Elsa醒後的告白,讓彼此明白兩個人都還太年輕了所以取消。
一直等到三年後,同樣年滿二十一歲的Anna為Arendelle合法的成年人後,兩人才修成正果的在Arendelle人民的祝福下舉行婚禮,成為Arendelle的Queen和Wife of Queen,並在婚後兩年因為奇怪的原因得到一名小女孩,至於懷孕的人是Anna這件事就不用懷疑了。
時光任冉,從沒為誰暫停或休息的四季變化,再度帶領Arendelle來到Elsa即位後的第七個夏天,而屬於Arendelle人民的女王Elsa也依然不變的在她的書房批閱公文。
「該休息了,Elsa。」望著鐘面上的時間,一直在旁用編織棒為她們的女兒織東西的Anna忽然口吻嚴肅的開口,而聽見Anna提醒,Elsa才總算放下自坐下就沒停過的羽毛筆,扭扭脖子的放鬆肌肉,「還有多少公文沒有處理?」
「不多,大概在一個小時就可以完成。」看著只剩一手掌高的公文,Elsa很有信心的說著,只可惜這個信心在Anna耳裡反而解讀成央求再讓她工作一小時就好的工作狂語,不免放下編織棒,冷冷的對著她親愛的女王微笑道──那剩下的那一個小時由我來完成,你過來幫女兒織手帕。
偏偏自孩子出生後Elsa就很少讓Anna碰公文,不是不相信她不會處理,而是她更希望她能陪陪她們的女兒,尤其打從出生後就知道她們唯一的小寶貝也有女王的冰雪能力後,Elsa就知道這個小寶貝的心路歷程要好好教導,才不會像當時的她走偏了。
然而就在Wife of Queen和Queen四目交對的僵持不下時,書記官的咳嗽聲再度提醒兩個即使為人父母、卻還是會偶爾幼稚的姐妹自己的身分。
不過在那之中,代表『她們女兒來了,要她們不要在小孩面前鬥嘴』而咳一聲的成分居多。
「May I come in, Mom ? Mommy ?」和Elsa一樣髮色的小腦袋、配著和Anna小時候一樣的兩條麻花辮在書房門口探啊探,她們唯一的可愛小寶貝睜著的汪汪大眼看著書房內的兩位母親,而看見她們女兒的可愛面容,即使不可以也會在出口時變成可以。
所以可愛的小女孩就咚咚咚的跑進書房,撲進Anna懷裡。
「Mom還沒處理完公文嗎?」看到仍在書桌前的Elsa,小女孩天真的歪著頭問著她的另一個母親Anna,「所以下午無法陪我和Mommy出去戶外教學嗎?」
「Elsa女王下午沒有行程。」忽然出聲,卻在收到Elsa瞪眼前先用眼神瞪回去說"難道你要丟下你的孩子變成真正的工作狂嗎?",而收到從大姐逐漸傾向女兒大媽的書記官眼神,Elsa也只好不著痕跡的嘆氣、點點頭說下午沒有行程。
「Mom今天可以陪我們去戶外教學,不過要先等Mommy處理完桌上剩下的公文才能出去。」
「所以Anseliya能先幫Mom和Mommy去大廚說可以提前準備午餐,順便幫Anseliya做下午的野餐籃子嗎?」寵溺的吻了吻女兒的額頭,不容插嘴的態度讓Elsa知道她必須放棄她的羽毛筆,而改用編織棒織女兒的手帕。
「好的Mommy,那我先去大廚那裡,要和Mom等我回來喔~」有Anna的活力,Anseliya不疑有他的又跑離書房,滿心歡喜的期待下午的戶外教學,而眼看行程定案,Elsa也放棄爭執的從書桌前離開,走到Anna面前。
「雖然我很寵你們兩個,但下次再這樣我可是會生氣的喔,Anna。」帶點邪魅的笑容,卻不容反駁的在Anna唇上奪了一個香吻、接過Anna織到一半的手帕,並在對方耳邊呢喃今晚的桃色宣言甚至輕咬對方耳骨後,便一副事不關己的微笑,目送滿臉通紅且怒瞪她的Anna交換位置的到書桌前處理公文。
然後,Anna就接過Elsa的羽毛筆批閱公文。
然後,總算在十二點處理完所有政事的兩位女皇,和她們的女兒一起到餐廳吃飯。
然後,原先要在下午進行的會議、在大家明白Anseliya向兩位女皇下達的戶外教學命令後,也就當作沒這回事的順利延期,各自處理自己的工作或回家陪自己的小孩玩耍了。
而至於當初那三年後所進行的婚禮、怎麼有Anseliya這個小女孩呢?以及Marshall和Bonnibel的後來,還有Marshall真正的身世呢?
…就等以後有空再翻開她們的歷史故事書跟各位說說吧。
【END】【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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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承諾 Prom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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