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torX 記憶】【二十六.需要】
「喀啦。」清脆門響,卻是這間院長室第三個不請自來的雜音,牆上掛鐘指著兩點四十五,距離上一個離開的人也才過二十分鐘而已。
「我還在想,您什麼時候會來。」先用餘光瞄見來者後,院長位上的白髮男子才說了句等待許久的話語,鋼筆墨水迅速落款手邊文件,接著將之放到一旁,好整以暇地雙手交扣、正眼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西裝男子,「哈密瓜呢?」
「天堂院長您真幽默。」明白對方的隱喻,卻意外地將早上特地回去拿的哈密瓜放在院長桌上,只是平常該從公事包拿出的請款單,今天卻拿出的是好幾疊意義不明的現金,「這些,足夠換間隱密安全的好病房吧?」沒有婉轉的開場白,平時伸手要錢的氣勢,此刻也換成為了他人而雙手奉上現金的謙卑態度。
「…已經確定是大門未知子了?」沒對那些錢有絲毫動搖,總認為金錢只是一種獲得權力手段的天堂,倒是在晶叔說明那些錢的用意後靜了半晌,接著才用一種“啊,真想不到阿…"的感嘆語氣說著,「比起這些錢,我倒希望換得大門醫生替我完成好幾個世界第一手術的合約…」
「不過…」語氣忽然轉折,伴隨其後的是一張從右手邊第一層抽屜拿出來的的支票,外頭特地包覆的夾鏈袋、似乎是怕這張些許破損泛黃的支票會更加破碎,卻在看見左下角大片紅漬後被另一種不安想法取代原先猜想的可能,「我只怕高級病房住不過明天。」
「總是那樣的桀傲不遜,這次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給晶叔聽,天堂沒來由的一句讓看見支票後的晶叔臉色更加凝重,「雖然為了權利,這也不是第一次看見的東西,只是這麼高的金額,換做別的醫院院長,恐怕在還沒看見外套下黑色武器前就答應了吧?」又一句暗示明顯的話,原本就不熱絡的場面更加壓抑沉悶。
「權利的戰爭無疑需要很多手段,但要是沒有像樣的武器上戰場,也只是一隻會吠的犬而已。」辦公椅轉向身後落地窗,天堂的身影也淺淺地映在玻璃窗上,只是比起話裡的利益薰心、那片倒影反而給人歷經年歲滄桑的悲嘆,「這些錢可買不到優秀的外科醫生,但要買通平民百姓綽綽有餘,如果單純依賴醫院的警戒恐怕…」
「確實是可觀的金額,不過看天堂院長能和我在此對話、相信那些人也沒打算明顯造次。」明白那些話裡頻頻埋藏的伏筆可能隱含什麼,同樣歷經多事的晶叔同樣頓了幾秒後回應天堂的話,「還是說…有第三方勢力在此左右呢?」
「我也不清楚,他們只要求在明天中午前證明那人是不是失蹤人口大門未知子,其餘沒多說什麼。」沒有否認晶叔的猜測,不明白那群黑衣人後同樣不請自來的女人的用意,天堂忽然想起大門昏倒地點距離最近的醫院不是他們這裡這件事,「或許,來這裡也是早已安排好的事情了吧?」
「證明她是不是失蹤人口大門未知子…」好像明白對方透過天堂轉述的話目的為何,以為只要憑藉那些傷痕印記就能證明失憶的人是大門未知子的晶叔,也不得不讓他認真思索他們可能即將捲入的黑色事件,「聯絡方式…」還沒脫口,想起前一句的“沒多說什麼"便瞬間打消詢問念頭。
最後,這場不到半小時的對話依舊不如預期那般完美結束,而是帶著更多複雜情緒和重擔離開院長室。
天堂院長沒有收下那些錢,不是他知道晶叔身上僅存這些錢的一半,而是他仍堅持用一張三年的手術合約抵銷從現在到結束住院的一切經費。
當然,這並非立即生效的合約,而是等到晶叔認定大門未知子恢復動手術的能力才須履行,但對一個不知何時會恢復記憶的病人來說,這個合約說是天堂刻意和他要的一張空頭支票也不為過。
「證明未知子的方式…」看著離開前對方交給自己的牛皮紙袋,印在上頭的“急件專用"再加上院長蓋章無疑是要收到該信件的檢驗實驗室立刻處理,只是比起拿到這個外人想要都不見得要得到的東西,晶叔反而煩惱另一件事,畢竟,大門住在他那裏那麼多年不單純只是工作地點近又好找,而是…
「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現在都還找不到路可以去呢…」說了個連自己都笑不出來的笑話,畢竟他目前手邊僅有許多四年前且還不確定是否被汙染的特殊檢體,面對那群還躲在陰暗處伺機而動的人,若沒有標準檢體加強證明,別說找到有實質能力的警方當作靠山,就怕連值班台的小員警都因為對方勢力而不願相信。
思索良久,最終仍嘆了一聲讓人以為毫無希望的嘆息後,晶叔一邊走向電信信號較強的東西棟連接走廊,一邊在通訊錄中找尋僅在某次事情發生後特地留下的號碼。
「嘟嚕嚕…嘟嚕嚕…」
「喂?你好,我是神原 晶,晶叔,還記得我嗎?」聽見十幾秒後的接通聲,晶叔語氣難得有些急切和不確定,直到對方說了句“嗯,我還記得"後才放下第一顆心上大石,「那個,未知子出了點事情,能不能請你現在來這裡一趟呢?現在的她非常需要你,有紀。」最後這句,晶叔只聽見對面短暫安靜下原子筆落桌的聲音。
接二連三的事件,有如一齣情節設計精彩詭譎卻還只在一半的恐怖推理劇,而他們是不小心被作著惡趣味的一個個寫進這齣戲裡的主角、配角、路人ABCD。
生命特徵在聽見多年沒接過的電話和內容後,不小心衝過平均線的發出幾聲低頻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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