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illage - BelaDonna】Ivine【2．Gift?】

「Hum…」第十次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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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Gift?】

　　「Hum…」第十次嘆息。
　　鮮少皺起的眉梢，在聽見那通被的掛斷的電話聲後、不再離開地攀在吸血鬼女子的臉上。
尤其當她試過多次回撥都不成後，認為斷訊可能是因為落雷擊壞其中通訊纜線塔的Bela，也只能在嘗試未果後離開放有電話的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外頭雷聲隆隆，突來的暴雨沖刷窗戶再次打碎想趁雨勢小時跑去找Donna的衝動，憂鬱湧上心頭，沒想到最後一通電話會如此短暫、甚至只交代不能通話原因的Bela，此刻除了滿臉和外頭黑色雨雲一樣散不去的鬱悶外，更多的大概是對自己這副身軀的怨念和對雨季早點停止的期許。
　　「最後一通電話…」下顎埋在柔軟的枕頭間，眼神則哀怨瞇成一線地死盯著眼前的木製床頭櫃，回放在腦中的畫面，仍是不久前心臟差點被嚇到驟停的玄關門前、自己對那位冒雨來訪的大人物所做的不敬行為。
　　不明白對方此刻特地到來的原因，卻想起自己沒任何身分去質疑時又嘆了口氣。
　　翻身，仰面看著橘黃吊燈微微照亮的天花板，想到兩個禮拜沒有任務、沒有狩獵、沒得見面、幾乎沒什麼事安排，甚至好不容易以為今日可以活動身子卻又差點出事的一切，總覺得被變相囚禁城堡裡要跟雨季一起發霉的感受，讓Bela忽然懷疑起自己以前到底是怎麼生活過來的，明明那時…
　　「Lord Beneviento…」右手橫過雙眼放在額上，最終從口中呢喃出來的尊稱、說出了那些疑惑的答案，沒想到比上一個冬季分離來的想念對方，相對常人冷白的臉蛋也不知為何地浮出輕微紅暈。
　　「好想見她…好想見Lord Beneviento…」禁不起說出想法當下而有的害羞，一向在另一人面前大膽敢衝的Bela，也在想起對方最後一次看見的那抹溫柔微笑時、將手臂遮上雙眼地藏起難得害臊的自己，「好想見Donna…」
　　「睡覺好了…說不定明天天氣…」總算覺得思緒無法繼續專注地開始飄渺、心中的陰鬱也在逐漸沉重的眼皮下慢慢消散，遲來的睏意還是讓Bela撐不住疲倦地打了個優雅的哈欠後，放下心煩事地下床準備去按掉不遠處的吊燈開關。
　　「喀。」
　　「叩叩。」
　　「嗯？」似乎聽見奇怪的聲音，Bela瞬間困惑地張望只剩床邊燭燈照亮的四周，但除了窗外仍是用力在窗上撲打的磅礡雨聲外，相對安靜的房內並沒有發現任何可能發出這類聲響的事物，「聽錯嗎？」再次確認，也再次沒有找到答案的用幻聽作結地回到自己床上休息。
　　熄滅夜燈，馬上漆黑的環境有著說不出的安全與舒適，卻在棉被蓋好、睡意正濃地失去僅存的意識時，方才和按下開關同時聽見的敲擊聲又倏地傳入Bela的耳膜，嚇得她一秒反射性下床並抄起彎刀、警戒狀態地觀察起房間周遭是否有什麼不對勁。
　　「叩叩叩。」第三次的噪音，但這次聲源明顯從她房間唯一的那扇窗戶傳來，定睛一看，似乎有某種不屬於暴雨或樹木陰影會有的黑影、正在那十字窗格外晃動著。
　　只是當Bela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靠向窗戶、準備查看是否有危險的東西躲在暴雨的戶外時，那個黑影瞬間感測到什麼似地忽然放大許多，甚至在Bela還來不及反應前，倏地將大量的黑色滲過木窗中間縫隙、猛力推著窗戶。

　　下一秒，暴雨和非善意的突襲衝破脆弱防禦、惡劣地撲向幾乎站在最佳被獵位置的Bela。

　　「Holy fuck!! What it this ?!」幾乎沒有閃躲的時間和空間，已經努力在黑色物體闖進來的當下倏地蟲化閃退到後方，卻仍敵不過攻勢地被帶有濃厚雨水濕氣的黑色物體，迅速纏上那些來不及蟲化的部分，過分熟悉且討厭的黏膩感、讓Bela瞬間想起什麼地感到極度的厭惡和恐懼。
　　那是喜愛昆蟲的食肉植物分泌黏液後會有的濕滑觸感，所以即便不確定眼前的黑影到底是什麼，在此刻彷彿和藤蔓植物對方扯回自己肢體的感受，也讓Bela十分篤定目前交戰的主體、一定混有她們三姊妹討厭食肉植物成分。
　　「唰──」劇烈暴雨倒入窗內，快速浸濕木製窗框、在乾燥光滑的房間地板上積出許多水漥，卻比不上Bela被黑影纏住瞬間衣裳直接濕透、甚至肌膚輕微白化的慘狀。
　　雷聲持續轟隆，連續落下的刺眼閃光、更將這場惡鬥添增許多說不上的壓抑和恐懼。
　　但被動的防守不是獵人會做的事情，尤其是Dimitrescu家最被母親讚許的獵手，Bela也努力地犧牲部分軀體、找到空隙後拉出距離，點燃在琥珀色裡的隱約怒火，在此刻的黑暗中快速反射微光地閃過大開殺戒的冰冷光點。
　　憑藉身體經驗進攻、閃身、防禦，試圖在混亂模糊的黑暗視線取得一線優勢，卻在下意識迴避一次危險地蟲化全身後，Bela仍不敵對方收手後回擊速度地在部分身體聚集好的瞬間、被多條黑影給緊緊纏上。
　　彎刀猛落，卻總被預料到地躲開被砍到的命運；身軀努力散開閃避、盡力抽回蟲化和沒被蟲化的部位，卻怎麼樣都失敗地在吸血鬼女子臉上堆出更多的焦慮痕跡。
　　似是躲不過自然法則的弱肉強食、物種相剋的鐵律般在幾個可說是狼狽地閃離後，向來善戰且速戰的她也頓時有不想繼續纏鬥的想法出現。
　　越來越多的蟲子被黑影吞噬、捆住，越來越多的身體區塊在戰鬥中大量失去，以不確定無法控制的部位是否被消化殆盡，仍看不清突襲黑影是什麼的Bela，也無法再忽視全身蟲子發顫的害怕、露出不屬於高傲狩獵者會有的顫慄表情。
　　「不！」一聲驚叫，手中的彎刀終是被黑影突襲打飛至遙遠的床鋪底下，僅存大量可控制蟲體的腰胸軀幹、也在這一秒的閃神中被巨量黑影牢牢綑住，就連唯一可以發出求救聲響的嘴巴，也在Bela總算願意向死亡示弱前被用力束緊、被肉食植物絕對掌控地成為一頓可口的晚餐。
　　「轟──」又一道幾乎打在窗前的刺眼閃光、隨後而來的震耳雷鳴再次擴散Bela胸腔內迅速堆積的恐慌，尤其當她賭上最後希望地放出幾隻小蟲、試圖順著門縫向外求援時，馬上回傳的劇烈疼痛，用力粉碎了吸血鬼姊妹向來自豪的速度優勢、撲滅了僅存的援救火焰。
　　黑色瞳孔縮小、琥珀色虹膜也集中在眼白中心地坦露著恐懼。
　　還能用來呼吸的鼻子、隨著戰鬥和顫慄而造成的劇烈心跳用力換氣著，偏偏再怎麼急促的換氣，此刻的Bela只有即將面對死亡的窒息。
　　反抗仍是徒勞，甚至越是掙扎、越能感受到黑色物體要捏碎她全身的猛烈收緊，坐以待斃的絕望閃過腦海，數根忽地在眼前出現並指著她的黑色尖端，更在緩慢直刺Bela右眼的行為裡、展現變態狩獵者對獵物一向喜愛的折磨玩心。
　　「轟──轟──」又是雷鳴、又是暴雨侵襲打入室內的寒冷，僅有幾秒不到的白色閃光、照不明這個突然從窗外降臨房內的死神模樣，已無意識不停抓握的右手、在此刻看來像極了獵物在死前最後掙扎的身軀抖動。
　　危險在眼前一指節的地方停下，過近的距離讓右眼無法聚焦地擴散了模糊給予的恐懼壓迫，數根帶著雨水濕氣的黑色枝條，分別濕滑地貼上Bela左側顎骨、右側頸部後，彷彿撫摸到手獵物地緩慢地由下往後延伸至兩耳位置。
　　忽地刷過耳朵的舉動噁心了Bela敏感的耳骨神經，卻只能蹙緊眉頭地表達她的不舒服、不敢輕易眨眼，深怕一秒的黑暗賠上的是自己唯一的生命。

　　痛…

　　疼痛從左耳垂傳來，總算出手的傷害加深了Bela心中的不甘與絕望，只是比起前面對峙時的猛烈，此刻的痛楚只能算是被針扎的輕微，然後…
　　「喀。」房間燈亮，突如其來的光芒讓Bela又一秒蹙眉地適應感官上的刺激後，不再黑暗的環境、也總算把黑影拿在左眼前方、一個狹長盒狀物送進Bela眼裡。
　　指在右眼前的綠藤收手、危險解除後的大口換氣頓時讓Bela驚覺自己屏息已久。
　　左耳的痛楚不見、停留在臉上的噁心觸感退回，卻因為那盒不明物體馬上貼至臉前的舉動、再次拉緊Bela一秒暫緩的緊張神經。
　　「…Donna？」看見透明塑膠布內有張寫字的紙條，下意識發聲的Bela這才發現綠藤在嘴上的束縛不見，原先被架在空中的軀體這時也有了腳尖碰地的感覺，「…你是幫Lord Beneviento送東西的嗎？」極度不可能的答案，卻在問出口的那刻感覺身上的綑綁鬆了許多。
　　但還像在試探什麼，綠色藤蔓並沒有馬上解開所有的束縛，只是將Bela一半蟲化的左上臂和還未蟲化的左前臂緩緩放開、給對方少許的自由拿取眼前的包裝物件後，再謹慎地慢慢放掉方才一直拿武器砍它的右手部分。
　　而察覺到綠色植物的小心，即便好勝的Bela對於剛才的結果十分不滿，一直處在劣勢的她也不敢馬上做出激怒行為，只能先乖乖地讓自己的肢體和身軀連結、拿取眼前看似Donna要交給自己的東西。
　　物品有些重量，但仍能稍微上下甩去雨水後用手抹去殘餘的水漬，接著再小心翼翼地從防水塑膠套內、拿出被第二層塑膠反向包裝的玻璃盒。
　　「看來真的是Donna送來的東西…」還沒打開第二層包裝，Bela便先發現一條跟著塑膠套被拉起來的黑色手巾，左下角反向的B.D金線書寫繡字、瞬間看得Bela第一時間臉紅，直到後幾秒發現是自己拿反後又尷尬熱臉一陣。
　　神經仍拉著警戒，但比起最開始在黑暗中的激戰，用Donna特地準備的手巾擦乾雙手、拿出最裡面盒子的Bela，也明顯在期待中放掉很多敵意和戰意．而似乎知道Bela沒有站在窗前時的殺氣，綠色藤蔓又更加放鬆力道、還給Bela雙腳安穩站在地板上的待遇。
　　沒辦法完全擦乾的水漬、不免在拿出內容物的時候沾濕了對折的紙張，卻只沾溼了紙張餘白的部分、沒有糊掉上面好看的行書字體。
　　快速看過上面的內容後，Bela總算知道眼前綠色藤蔓來此的用意以及它的名字，卻也忽然不能理解前幾秒的戰鬥是為了什麼。
　　短暫思考兩秒，Bela忽然想到剛才被植物噁心撫過耳朵的感觸，某種關聯也在此想到一些事情地稍稍皺起了Bela的眉頭。
　　「…Ivine.」她喚，而那株綠色藤蔓也馬上減輕很多束縛力道，「謝謝你替Lord Beneviento送東西來，我很高興。」雙腿上的纏繞退去，腰部的綑綁也只剩協助Bela站立的力量。
　　「我很抱歉剛才對你如此警戒，但這是我的房間、我們家的城堡，原諒我對於外在危險一貫的下意識行為。」這話一說完，屬於Bela的所有蟲子和肢體全部被放開，不但瞬間證實了Bela心中的某種猜測，更在她的蟲子自動與身體接合後發現某種似曾相似的感受。
　　不能說所有蟲子都沒有受傷，卻都能感覺到每一隻回來的蟲子都得到某種治癒，似乎在Bela能夠理解名為＂Ivine＂植物的當下，那只是出於自我保護意識的綠色藤蔓也不需再武裝自己、溫柔地幫她治療好戰鬥誤傷的小蟲子後還給Bela。
　　那種出於保護而第一時間給予他人隔閡、甚至面對敵意也能展現自己不可被欺負的能力表現，信紙上附註的『Ivine是她溫室裡的特殊植物，但有意識、會怕人…』等幾句話，也多少加強Bela對Ivine和Donna有幾許相像的想法。
　　「轟──」再次傳來的打雷聲提醒Bela窗外仍是未停的雨季，卻在抬眼注意窗邊狀況時，發現Ivine已用更多的樹藤枝葉將整個窗戶封起、阻止更多的雨水倒入Bela的房間，就連應該是要釀成嚴重水災的地板，此刻也只剩溼透的高級地毯、用顏色發出要報銷丟掉的哀號，看不見任何的積水。
　　困惑剛爬上眉梢，幾處小攤水漥在Ivine的枝葉經過後變乾的那秒給予了解答。
　　望著那綠色的藤蔓像是在收拾對戰殘局的將一些打亂、弄碎的物品歸位整理，確定Ivine身分的Bela也認為一時半刻不會再有危險需要應付，也就任由這個還不走的藤蔓植物做它想做的事情、自己專心享受從Beneviento那邊拿到的娃娃。
　　溫柔地玻璃盒內拿出明顯是做給自己的手製布偶，不久前還在哀怨最後一通電話講不上幾句的Bela，也在觸摸到手中布料的柔軟舒適，看見精巧縫線裡、細膩表現和自己有關的許多細節後，被這份專屬禮物的喜悅掃走了那些陰霾。
　　惦記著身體不是全乾的狀態，Bela也就壓下想抱在懷裡的衝動，只將娃娃拿到眼前細看、鼻尖細聞上頭帶有的植物淡香，間接透過回想紙張內容和手中的物品、讓自己有回到Beneviento莊園的感受。
　　讓自己和在紙上同樣寫著“思念你”的Donna有間接碰觸的想像。

　　＂Bela.＂
　　…自己是不是又幻聽了，果然太晚睡或太思念對精神上都有影響…

　　＂…Bela，聽得到嗎？＂
　　……再跟我開玩笑對吧…

　　＂…抱歉Bela，但這不是玩笑。＂

　　「Holy shit !」沒想到會聽見Donna在腦中和自己對話，Bela瞬間嚇得將娃娃丟了出去。
　　「刷刷刷！」反應迅速地接住Bela丟出去的娃娃，卻也莫名炸怒般的跟剛才一樣用數根銳利藤蔓尖端指著Bela。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嚇到…」比起闖入窗內還明顯的敵意，前後都是尖刺的Bela相信不是自己嚇到Ivine、就是把娃娃丟飛的行為引發了它的護主行為，但無論是哪個，深知暫時不是Ivine對手的Bela不免開始思索怎麼讓對方放下警戒。
　　「對不起嚇到你，但也謝謝你幫我接住我的布偶，沒有讓它掉到地板上。」此話有效地讓尖刺退後一些，「可以還給我嗎？」Bela懇求地問，而Ivine在停了幾秒後把娃娃推回了Bela面前，卻在Bela要拿走前往後收手。
　　「…你是不是怕我又把娃娃丟出去？」重複幾次同樣動作後，Bela不得不這麼開口問，而看見拿著娃娃的藤蔓上下搖動彷彿在點頭的模樣，Bela瞬間對自己居然悲慘到打不贏植物、只能用對話的方式來穩住地位的狀態感到無比挫敗。
　　「那怎麼樣你才要還給我呢？」預料內的只有安靜給予回應，也讓Bela想起對方仍是植物。
　　不確定要怎麼做Ivine才願意把禮物還給自己，Bela也只能皺眉瞪著又拿到面前的吸血鬼娃娃，只是還沒先想出方法，她忽然覺得娃娃脖子上那代表自己的紅寶石物件有些詭異。
　　說不上那份怪異是什麼，莫名想用食指去戳裝飾寶石的Bela、在碰到的當下瞬間被某種電流竄過後腦，然後…

　　＂Bela，我是Donna，能先維持這個姿勢、不要放開寶石嗎？＂

　　再一次直接傳入腦袋的聲音，Bela直覺今天沒被嚇死也應該被嚇走半條命，甚至忽然羨慕起其他小說裡的角色在雨天是滿滿的故事。
　　而自己的暴雨之夜是滿滿的事故。


［TBC］


【實際發布日期：2021/8/7 下午2:25】